解宋咬牙强忍晕眩与痛楚向对方出示了证件:“不好意思,征用一下你的车辆。”
“噢…噢,好,你等等等…”一瞧这架势,对方不由紧张结巴,着急忙慌回头取了钥匙。
跨上摩托车,解宋发动引擎朝嫌犯逃匿方向紧急追赶,手上的血迹弄污了方向盘,黏稠湿滑得使他不便操控。
景明随后追来,但已经见不着他们的影子,可追击的步伐不停。
嫌犯就在不远前,听闻摩托车声,边跑边回头,只见到眼前一阵黑,而后双腿便是剧烈的疼痛,砰地直直扑倒!
解宋以车相撞,而后立即掉转车头急刹,轮胎在地面飞速摩擦中发出无比刺耳的吱吱声,烟气似有若无,伴随一阵短暂的塑胶烧化味。
嫌犯双腿受伤,一时挣扎起来要再逃,解宋跨下摩托箭步飞来,将起了一半的男人双手反扣在身后。
对方忍痛奋力抵抗,他手上力道加重,再一抬膝跪压在其后腰,顾不得身上伤口的牵扯,另一只手腾出按住他的脑袋使之脸庞紧伏于地面。
汗浸湿了解宋衣衫,他眉头紧皱,右侧腰腹的血窟窿出血量已有所减缓,衣摆与右大腿的裤子被血染得怵目惊心,勉力使自己坚持到支援到来。
邬安。
一对中年夫妻在上午时分将车驶进宏达国际8座车库,乘坐电梯抵达703,用密码开了门,换上室内拖,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屋子里头走着。
丈夫手里提着两袋生活日用品,妻子拿着自己的包,才一进入客厅,原本好好说话的声音却是戛然止住。
屋内沙发抱枕凌乱散放,茶几上各种吃完的打包盒、喝剩的牛奶瓶、杯子,入目是一片脏污狼藉。
解母立即放了手提包,把袖子挽起来,嘴里念叨着:“你这儿子不是说一向在队里吃的吗?怎么净吃些外卖,吃不饱不说,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
解父也觉诧异,随手放下东西拿来垃圾桶跟妻子一起帮着收拾。
待得把垃圾都清掉,她拿上杯子去厨房,不过半分钟,解父就听到妻子在里头吃惊喊着:“你可快来看看。”
他应声过去,又是让人始料不及的画面。
厨台上堆着一包一包的方便面袋子,装着同样空了的酱料包,水槽里堆了不知多久的泡方便面的碗筷,飘着一层红红黄黄的油花。
解母眉头已经是皱得快要贴在一处了,除了心疼就是心疼:“这都吃的什么东西!”说着放下杯子忙忙把垃圾清理。
解父也拧起了眉头:“阿宋不是没有手尾的人,可能这次走得太急了。”
“不收拾是其次,问题再好的身体长期吃这些都会有影响的。”方便面袋子在解母手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不是这段时间太忙了,所以胡乱吃些垃圾食品糊弄糊弄。”他把妻子手里的活接过来,后者又自顾去洗碗,嘴里说着:“等这次他回来,叫他回家来吃吧。”
时怛夜里被断续的咳嗽扰得睡不安稳,凌晨才算睡熟,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嘈杂动静惊醒,干疼的喉咙又禁不住一咳。
昨天的药生了效,咳嗽的频率多少有所下降。
待停了后,摸来手机看了看时间8点46分。
脑袋还痛着,鼻子也不畅通,强大的压力作祟,她的精神较之昨天并没好上多少。
嗡声还在继续,她聆听了须臾,不确定是隔壁还是楼上传来的,最后掀被下床出去确认。
房门打开,动静似乎就在近前,她提步出去,一眼看见了客厅里突然多出来的一男一女,前者擦电视,后者在吸尘。
察觉空间里多出来一个人,夫妻二人相继抬首看来,三方皆是齐齐愣住。
无一人反应过来,连吸尘器的声音都好像在叫嚣此刻的尴尬。
“咳…”直到时怛因紧张而再度咳嗽,二老才如梦初醒,一个匆忙关吸尘器,一个连忙站直身。
“你是?”等人咳完了,解父才友好地、带着试探地口吻发了腔。
解母迫不及待地接上:“是阿宋的女朋友吧?”
眼下这情形,时怛又窘又尴尬,清过了嗓子才谦逊拘谨地向二老确认:“伯父、伯母?”
“欸,是的。”解母抢在丈夫前抢答:“阿宋是我们的儿子。”与此同时脸上立即荡开和蔼可亲的笑容。
解父往紧闭的主卧看了一眼,不太确定地问道:“阿宋回来了吗?”
“没有。”时怛忙答,声音还透着些沙哑,令她的窘迫更深了一分:“他去洪梧了,所以我来借住几天。”
怕二老误会,又加上一句:“住客房。”
夫妻两人却是一脸欣然与友善地把头一点,“小姑娘快坐,喉咙不舒服吗?老解,去厨房给姑娘倒杯水。”
时怛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三个人便在沙发坐下,夫妻二人坐一起,时怛坐对面,中间隔着一张茶几台,她双腿并在一起,小心地顺了顺褶皱的裤子,手叠在膝盖上正襟危坐。
慈眉善目的解家二老则盯着她瞧,脸上和蔼笑意一直不消,末了解母还偷偷跟丈夫咬耳朵:“这姑娘长得好看!”
解父认同,两个人就差把欣慰、欢喜二词贴到瞳仁里去才好。
片刻后,解父忽然说:“总觉得你有些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