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慈浑浑噩噩做了好几个噩梦,或真或假,难受出一身的冷汗。
为什么……那些他已经放下的事情,又全部都想起来了。
如果当年他再坚持一下,现在站在陆北袭身边的,会不会就是他了呢。
分明都约定好了。
祁慈原本是打算走文科的,却因陆北袭的缘故留在了一班,反正有这位指导功课,不至于分班洗牌洗出去。
刚在一起那会儿,陆北袭天天在那儿做白日梦,要绑着祁慈去军校,读个文书的专业,毕业后直接分配给他做助理,还能一起上下班,美得直冒泡泡。
虽然去考文书并不限制高中的分科,但进校的成绩是有要求的,祁慈被陆北袭带着手把手地教,就算两个人天天黏在一块儿明目张胆谈恋爱,因为突飞猛进的成绩,老师和校方都没有干涉他们。
高考结束之后,陆北袭又被他舅舅抓走了,一消失就是两个多月,回来的时候,身上的伤都没好利索。
校招的前一天,陆北袭拿着原本祁慈想去的学校的通知书,找上了门。
“我仔细想了想,我不该那么自私,要你跟我一起吃苦。”
那份通知书是补录的,以祁慈的成绩可以擦线进去,但是这种名校,想进的人都要挤破头,补录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祁慈身上。
祁慈头一次被陆北袭气得胃疼。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可不论他怎么骂,陆北袭都没再给他个解释。
第二天去校招考试,祁慈才知道自己的考试资格被取消了,他赌气归赌气,却也没有糊涂到拿自己命运开玩笑的地步,他也清楚复读承担的压力,自己是扛不起的。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没骨气,但他终究还是去了陆北袭给他争取到的学校。
只是之后的半个学期,他都开启了单方面冷战罢了。
那几个月里,陆北袭没事就要翘课溜出来,跑到祁慈的学校来找他,有时候送吃的,有时候送花,有时候送小礼物,直到有一天陆北袭很晚才过来,身上还带着伤,祁慈才终于心软了。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跳墙的时候没踩稳挂树上了。”
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谎,陆北袭□□没踩稳,那比□□跳下来一脚踩到巡逻老师脸上的概率还低。
“跟谁打架了?”祁慈把人牵过去,看着那张傻笑的脸,再大的气都消没了。
或许,陆北袭也有他的考量。
“辅导员。”陆北袭嘴巴一撅,就开始装委屈,“我们年级最凶的辅导员就是他了,他之前打不过我,这次居然带了一群人过来围殴我!嘶……”
他牵扯到了伤口,疼得表情都扭曲了。
祁慈无奈地领着人去了医务室,医生笑眯.眯地打趣:“哪个系的?打架了?”
陆北袭:“没有,辅导员打的。”
校医把手摸向了校内专线。
“医生,他是外校的,我朋友。现在太晚了回不去,您能帮忙看看么?”
那校医收回了手:“外校的也不能不管啊,没事,你别怕,你说你是哪个学校的,辅导员叫什么,我帮你举报。”
“医生……”祁慈瞪了要说话的陆北袭,“他就是天天溜出来才被揍的,也不能算辅导员的错。”
校医摸着下巴在他们两人之间看了看:“得,我懂了,罗密欧与朱丽叶。”
祁慈:“……”
陆北袭:“没错。”
祁慈:“你快闭嘴吧。”
校医被这俩小孩儿逗得直笑,给陆北袭检查了身体没什么大碍之后,把药交给祁慈就出门遛弯儿去了。
陆北袭坐在椅子上享受祁慈给他上药,美滋滋道:“你们校医比我们校医可上道多了。嘶……疼疼疼,轻点,轻点……”
祁慈眼皮子直跳,这家伙更严重的伤都受过,还在这里无病呻.吟。
虽然对于陆北袭的幼稚行为很无语,祁慈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还贴心地吹着气儿,他专心地给人上药,手腕上忽然一重,陆北袭就吻了过来,结果这笨蛋亲歪了,蹭了祁慈一嘴的酒精。
一天到晚的瞎添乱,祁慈决定让这家伙也尝尝酒精的味道。
那天过后不久,为了不让这家伙再被辅导员追着锤,祁慈只好答应去陆北袭的学校看他。
这个学校的每一处都充满着格外蓬勃的生机,光是看着都会令人精神振作。
稍微有一点羡慕。
陆北袭才入校没多久,就被抓去给二年级做演示了,祁慈蹲着看了好久,越发觉得这样的陆北袭耀眼无比。
陆北袭下了台,飞快往这边跑过来,蹭了祁慈一身的汗。
那样青涩的时光,竟然如此遥远了,远到祁慈想起来,心脏都在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