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也是眼睛一睁就出现在山里了。然后我摘果子,打水花,玩了没几天,就被那只大鸟捉来了。”
他细听她语气,不似作伪,便哈哈一笑,“你倒是玩得痛快。”
话音刚落,就看方才那只大鸟的身体,如小山一般倒在前方数丈。他们绕过被压得东倒西歪的树木,来到了大鸟尸体旁。
那只大鸟的头已经被摔得稀烂,遗憾的是,它死命相护的鸟蛋也摔碎了,蛋壳裂缝里,依稀可见一头折颈的雏鸟。
想到方才大鸟为了护住幼鸟,在最后一刻奋力挣扎和翻转,二人陷入一阵沉默。
“这鸟果然不是凡品。”看见她一脸懵懂,他解释道:“寻常鸟蛋最少要一旬才能孵化出雏鸟。这只怪鸟的鸟蛋,竟然能在腹中成雏,我也是头一遭见。更罕见的是,它腹中的另一只雏鸟,居然还活着。”
“还有一只小鸟?!哥哥,你好厉害呀!竟然连它肚子里的小鸟都能看见。”
看着她一脸崇拜仰慕,他轻咳一声,强忍着骄傲说道:“这不过是小意思罢了。我可是商山仙狐洞少主,一身修为乃是仙狐所授。你若喜欢,传你两招也无不可。”
一听可以学习狐狸的法术,她开心得不得了,决定接下来更要对他言听计从。二人靠近鸟腹,他便用钢针划破大鸟的肚皮,掏出了那个数倍于寻常鸡蛋的大蛋。
大蛋刚一拿出鸟腹,便裂开一道缝,一个丑陋干瘪的小脑袋,颤颤巍巍地钻了出来。
“真可怜的小鸟,一出生就没有妈妈了。哥哥,咱们带着她好不好?”她面露恳求。
他本就是心怀善念之人,如此请求,自无不允。他将小鸟放在肩上,笑着说道:“这是只母鸟,那就唤它‘嘤嘤’吧。
于是二人一鸟,继续相伴西行。一路以野果充饥,在树荫下休憩,如此又行了七八日,他们也碰见了那条让傅铮深感诧异的倒流河。
“哇!终于碰见一条河啦!”陆轻漪忍不住欢呼到。
忽的,她感到耳畔一丝风动,原来是程焕之朝水面飞出一枚钢针。钢针入水的瞬间,一尾游鱼打着挺跃出水面,甩出一串水花。
此时,距离汝南郡一战,正好一个月。前几日,他便觉得自己的内力有所松动,虽不明白为什么一身内力失而复得,但是当前的处境,恢复内力绝对是好事无疑了。
看着她满脸喜悦,他也不禁露出笑容。“将我放下吧,我调息一番,腿伤很快就能愈合了。”
他坐在石头上开始运功,而她便蹲在地上,默默地看着,希望哥哥赶紧恢复,然后教自己厉害的狐狸法术。
一个时辰后,他自觉周身通泰,双腿麻痒,心知这是血脉疏通,断骨再生之兆,不由一阵欢喜。
他转过头,却看见她五官拧成了麻花儿,嘴里哼哼唧唧,肩腰晃晃扭扭。他正要开口,她已经发现他运功完毕,立马哭道:“哥哥,你终于好了。我浑身好痒啊,好想跳进河里洗个干净,可是我的手……”
她举着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麻烦,太麻烦!他心中狠狠地吐槽着,脑海里却飞快地想着办法。
只见他飞出衣带,卷下一片枝叶。十指翻飞间,枝叶被扎成一捆,叶子则被尽数捋下。他拿着这枝条刷子,在身上试了试,嫌太硬,又用手掌将枝条锤软。一把朴素的刷子终于做好了。
他得意地将成品在脸上扫了扫,“很好,非常好,拿去吧”,将它递了过去。
他正准备闭目第二次运功,却瞥见她仍是一脸愁闷地站在他面前。他耐着性子问道:“又怎么啦?”
“我脱不了衣服。”她的眼中尽是无知的恳求。
他低着头,用力稳了稳狂躁的心跳和喷张的血脉,再抬起头来,硬是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他淡淡说道:“你上前来”。
待她走到身前,他闭上双眼,摸索着褪去她的衣衫,举手间小心翼翼不触碰她的肌肤。听得她哗啦入水的声音后,他才缓缓张开眼睛。
此刻的他,丢了魂一般,痴痴地坐着,哪还有方才正直疏离的模样。他只听得耳中心跳如雷,脑海里一遍一遍回荡着常叔的话:“男女之间,一旦起心动念,便尝尽世间诸般痛苦。”
“啊呸,呸,我真是中邪了。看来还是见得太少了,回去得找个女人,咳,开开荤。果然啊,女人就是大麻烦,半点也沾不得。”
如此思量一番,待陆轻漪回来,他闭着眼为她穿上衣服之时,虽然心头还有悸动,但也不复此前的迷乱了。
与此同时,弥天洞境的陨铁坑中,被扔进坑中七日,不死不活的傅铮,终于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