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虚幻的羽毛雨消失许久，藤丸立香坐在地板上，仍旧没能回过神来。

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那位她花费一切也要守护的东西。

在到底要不要打开这件事上，他犯了难，一方面觉得魔法少女给的东西可能很与众不同，另外一方面他这个年纪天生喜爱各种热血的幻想故事。

不过，她说选择权握在他手里，打开看看也没什么吧？大不了塞床底下。

这样想着，藤丸立香还是把手伸向了盒子。

“呜啊——！”

他手指还没碰到盖子，只见它嗖地一下破了个洞，有一个白色物体以八百码毁容的速度直往他的面门冲，还随着一阵哀嚎声！

藤丸立香下意识挡住自己的脸，还好那玩意儿飞到半路发觉不对，硬生生在空气中做了个刹车的动作。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一人一杖面面相觑。

与才见到的魔法少女使用的魔杖类似，但它更漂亮一些，通体白色，顶部由橄榄枝和一颗硕大的宝石组成，整体如同闪耀着月色一样。

藤丸立香半躺在地上，用手肘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那把魔杖悬停在空中。

几秒后。

魔杖：“试问，你是我的master吗？”

藤丸立香：……

几秒后。

魔杖：“喂喂？”

藤丸立香：……

抓住魔杖，塞进箱子里，扔到床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又稳又快。

藤丸立香坐到床上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他关上灯，缩进被子里：“还是睡觉吧。”

夜深人静，床下传来的声音比平时清晰一倍有余。

“咚咚，”魔杖自己拟声到，“有人在吗？”

藤丸立香：“……”

“咚咚，”魔杖弱弱地问，“master？”

藤丸立香睡不着了。

魔杖本身给他的惊吓逐渐褪去，那小心翼翼的声音让他觉得有点良心不安。

重新打开灯，他从床下抽出箱子，刚打开，白色的魔杖又蹦了出来，左右摇晃，好像是一个人正在拍自己身上的灰，虽然也没什么灰就是了。

他犹豫了下，尝试问道：“你是……什么？”

魔杖弯曲杖身，摆出行礼的样子：“我是第二魔法限定礼装，虽然不及姐姐们有经验，但我会努力的哦？真的哦？”

它的音色接近青年，听起来却软软绵绵的，又有点点轻浮，一时间搞不清它是有干劲还是没干劲。

藤丸立香奇道：“你还有姐姐吗？”

魔杖绕着他飞了一圈：“出自同一个制作人，我们之间算是姐弟关系。”

“那，你们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追问下去。

“数据下载中。数据下载结束。回收职阶卡，以免有心人利用英灵的力量，即宝具，摧毁城市乃至世界。”

“……”

空气中出现微妙的停顿。

魔杖哭丧起来：“什么都好，请你稍微说一两句话啦，评价一下也好，批评一下也好，不要沉默嘛！！”

藤丸立香听得懵里懵懂：“英灵是什么？”

它像是得到了大赦，在空中飘来飘去，就像是一个人在来回踱步似的：“成就了伟业的英雄们在去世之后，灵魂会去一个叫做英灵座的地方，英灵座独立于时间和空间之外，因此这些灵魂也被称为英灵。”

他想了想，继续提问：“宝具又是什么？”

“每个英灵拥有各自的武装，那是一种完全超越了常识，可以说引发奇迹的武器，这些被统称为宝具。有的宝具拥有苛刻的发动条件，但威力也会随之增加。”

藤丸立香微微一顿：“你说的职阶卡在哪里？”

隔壁结界内，一片安静。

数双眼睛盯着万能的天才。

莱昂纳多：“……”

莱昂纳多：“有一个坏消息，宝石翁忘记给月光石修改系统了，他沿用的还是红宝石和蓝宝石的模板！”

也就是说那个收集职阶卡拯救世界的模板！

emiya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是在搞什么掉链子比赛吗！”

莱昂纳多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因为那个魔术礼装一经认证就会成为魔法少女，我肯定没办法提前体验啦，这只是小意外而已，只要补上就好了~！”

没人说话。

莱昂纳多：“我以万能之人的名义保证！！”

幸好异世界的梅林还在，两位caster的通力协作之下，只花费了极少时间，就复刻出所谓的职阶卡。

背面是复杂的术式图案，正面是空白，如果输入魔力，便会浮现出象征着各个职阶的人物。

夜半时分，月明星稀。

“哟，真是稀奇，大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库丘林啧了声，“先说好，我这里没吃的。”

emiya发出一个略略嘲讽的音节，嘲笑lancer那过时的情报，他抬起手，指间夹着一张卡片，大有爱要不要的意思。

对于那天没能阻止一群英灵们的头脑发热的这件事，库丘林觉得既然没法阻止，那就加入他们。

“这啥啊？”他取过来，尽管不太懂上面包含的术式，可操作法倒是明白，“……不是说搞什么生之意义吗？怎么还扯上战斗了？”

通讯术式擅自启动，店内充满了莱昂纳多一点也不心虚的声音：“用战斗的方式去确认对方的意志，挥洒汗水之后的握手言和，岂不是更有纪念意义！”

“……”他虚起眸，欲言又止，最后挫败地挠挠头，“那其他人呢？”

“时间只够制作这么多，其他的只能等下一批。”

“说起来，我算第一批啰？”

莱昂纳多点头：“是的。”

只见库丘林毫不犹豫地往里面灌入魔力，卡牌通体变成莹润的白色，等光消退后，原本空白的卡面上出现了一个握着长木仓的人物。

劲风疾驰，只留下他的声音。

“行嘞，我知道，我这就把卡给他送过去。”

莱昂纳多停了好一会儿，问道：“他不知道立香君还没睡吗？”

emiya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不知道。”

和魔杖谈话之间，时间轻易溜走，不再回头。

为了不被发现，房间还特意关了灯。

藤丸立香不仅搞清楚魔杖的名字，也搞清楚了它的目的，那就是和它签订契约，成为魔法使。

对，是魔法使。

这个称呼让藤丸立香略微安心一点，他谨慎地问：“那到底怎样才能收集到你说的职阶卡？”

月光石答：“说服。”

藤丸立香：“要是说服不了怎么办？”

月光石用橄榄枝充当双手，在空中画了个括号：“那就说服（物理）。”

藤丸立香：……

就在月光石准备补充的时候，藤丸立香忽然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它听外面的声音。

此时，大雨已经临近尾声，所以砖片上轻轻的踩动声也听得见。

一人一杖对视一眼，月光石飘乎乎躲到他身后，用颤巍巍的声音说：“外、外面有什么啊……立香君。”

被它这么称呼，藤丸立香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滋味，转眼又被外面的动静吸引过去，无暇再多思考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可能是小偷。”他说着，伸手把月光石捞出来，像是握棒球那样握在手中。

“等下、等下！我不是球棒啊啊啊啊~！”

藤丸立香也找不到别的趁手的东西了，只听窗户外啪嗒一声，像是有谁轻盈的落在窗台上。

他屏住呼吸，捏住窗帘的一角，心脏宛如擂鼓，耳膜被敲打得发痛，几乎无法做到正常呼吸。

外面的确有人，一个人的轮廓映照在窗帘上，黑魆魆，像是一座凶恶的山峰。

这下，就连月光石也不敢说话了，通过被握住的杖身，藤丸立香感到它在颤抖。

那个人形轮廓变得更深了些，应该是靠得更近了。

“立香君……”月光石用气音小声念叨他的名字。

眼见着那轮廓伸出手，电光火石之间，藤丸立香竟然把它扔到床上，用被子盖起来！？

月光石：……

月光石：？

房间重新变得透亮，窗帘一经拉开，灯光在寥寥无星的夜里传得极远。

库丘林蹲在藤丸家的二楼窗台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把职阶卡反手放进自己后裤兜，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对着少年打了个招呼：“哟，还没睡啊？”

藤丸立香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想到刚才自己白白紧张了番，又庆幸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认出了窗外的人是谁。

“大哥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哽了下，还是没说出那句“还在我家的窗台上”。

月光石被发现的话，他大概会迎来社会性死亡吧。

不，那个大概可以去掉。

“呃……散散步。”

库丘林说完，就看到藤丸立香床头的时钟上显示现在是半夜三点半。

他补充道：“月亮挺漂亮的。”

才下完雨，云还没有散开，别说月亮了，连星星也看不见一颗。

在他尴尬的时候，一声“喂”从某处传来，朦朦胧胧的，听不太清，像是在房间，又像是在外面。

藤丸立香：“……”

库丘林连忙抓住这个机会，反问道：“什么东西？”

藤丸立香只能装傻：“那个是……”

这时，原本寂静的街道上传来醉汉踉踉跄跄的声音，最后发出一声响亮的“呕”。

两人相对无言，内心皆是一阵翻涌。

库丘林：那个弓兵绝对是故意的！！

藤丸立香：那个月光石绝对是故意的！！

“早点睡觉。”库丘林豁出去了，伸手摸摸他的头，然后轻飘飘的跳下去。

藤丸立香也冲他点点头：“库丘林大哥也是。”

等窗户关上，窗帘拉上，一内一外同时响起一大一小的声音。

“靠！”

“干！”

库丘林回到鱼店，赤色的弓兵还在，很显然，他就是特意留下来看热闹的。

emiya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样，职阶卡给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