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与楼上的十几名男子又有点不相同,他们的眼神还算有点焦距,进攻也不算特别猛烈。
归尘此毒有子母之分,母体的血液毒性最强,子体相对就会削弱很多。花尽已死,想必温昭辞是取了子体的毒血,给这些商贩全都种了毒。
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丧心病狂!
元清也对着抓住她胳膊的男子连砍三手刀才将他劈晕过去,甩了甩发麻的手朝顾言悯靠近。
“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这些百姓他们不能伤更不能杀,能做的就是就是将他们打晕。但是这些人比之常人力气更大速度更快,想要打晕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往东城门方向撤。”
溱江府共有四个城门,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们所在的森渔坊距离东城门大致还有两条街的距离。清也仓促的往人群后看了一眼,拔出短剑闭起眼往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淋漓,四周暗涌浮动。她咬紧牙关任凭拳掌打在身上,飞快的在人群中穿梭,将自己的血染到他们的衣物上。
自暗处窜出许多千奇百怪的精怪,空气中灰白影子飘飘忽忽显出轮廓,扑上他们染血的衣物疯狂撕扯。
顾言悯斩断路边栓马的绳子,拨转马头朝她伸出手:
“清也,上马。”
元清也粗鲁的将伤口扎得严严实实,伸出未受伤的胳膊抓住他的手。
身子一轻,顾言悯将她圈在怀中,一手缰绳一手护住她。撇下身后打成一团的人鬼妖精,朝着东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出了东城门便是荒野茂林,四周骤然幽暗。身后有马蹄声逼近,忽然响箭声起,一支利箭裹挟着风声越过他们的耳畔钉入了旁边的一棵槐树里。
“晏道溪为了帮温昭辞还真是豁出去了。”
身后的追兵不少是府衙里的熟面孔,清也努力压制喉间翻涌的血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
四周的冷箭声逐渐密集,顾言悯调转马头朝着密林外冲去。
“不止是晏道溪。”
他目力极佳,那支钉在槐树上的箭矢,箭羽尾部花里胡哨,一看就是出自陆玄鹤之手。
百步穿杨的神箭手,这么明显的特征。
出了密林,前方便是深不见底的断崖。顾言悯沿着断崖,朝一片荆棘丛奔去。元清也下意识抓紧他揽在腰间的胳膊,骏马嘶鸣一声凌空越过。
荆棘丛后是一条羊肠小道,清也颇为惊奇,原以为今日也要像话本子里写得那样跳一回悬崖,没想到绝路之后暗藏柳暗花明。
“大人您的眼睛是能穿墙吗?”
身后的响箭声逐渐远去,死里逃生让她的语气也染上了几分活力。
“我看过溱江府志,东城门外悬崖旁的这条路标注的很明显。”
“……那他们岂不是迟早会追杀过来?”
“那是自然。”
“……”
断崖旁尘土弥漫,为首马背上的红衣男子伸长脖子朝云雾缭绕的崖底瞅了瞅,啧啧有声:
“这摔下去得溅一地的血肉泥巴吧?”
身负晏道溪嘱托的衙役驱马上前,朝悬崖四周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看向陆玄鹤:
“陆大人,此处没有坠崖的痕迹,我们还是在四周多找找……”
“你这是在教本大人怎么做事?”
“不敢。”衙役摇摇头,脸上看不出一点不敢的害怕。陆玄鹤微微勾唇,手中的马鞭又快又狠地抽在了衙役的马匹上。马儿骤然吃痛,撅起前蹄冲下了悬崖。
“现在不就有坠崖的痕迹了。”他满意的回头看了看身后噤若寒蝉的众人,清了清嗓子,“本官做事向来严谨,为了防止这悬崖边另有玄机……云夏,炸了。”
“是,大人。”
跟在他身旁被唤作云夏的劲装女子闻言解开马背上的包裹,里头赫然是成堆的雷|管。
“诸位兄弟今夜辛苦了,这坠崖你们也看到了,本官做事的严谨态度你们也有目共睹了。该回去复命的就回去复命,早些完事回去陪老婆孩子。”
衙役们面面相觑,那边的云夏已经摆好了雷|管拿出了火折子,登时争先恐后的逃离了悬崖。云夏点燃雷|管翻身上马,同陆玄鹤一道隐入密林之中。
天地共震的巨大声响过后密林外砂石漫天飞舞,冲天的火光被翻滚的巨石压灭,扬起巨大的烟尘迷雾。
陆玄鹤骑马挡在云夏前头,握住缰绳的手被尖利的石子划破,他轻启薄唇舔舐伤口,咸腥的味道混着微微的刺痛。
片刻之后他调转马头朝灯火璀璨的府城疾驰而去,现在,他要去见一见那位手眼通天的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