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出门不习惯坐马车,可这次带着林春晓,怕他跟着一群女人赶路路上颠簸受罪,就让轩管家准备了一辆坐着舒适的马车。 要带的礼物已经准备好,整齐的码在后面的车内,景荣怕出差错又仔细的检查一遍,清点完毕这才转身朝门口看去,等林春晓出来。 一炷香前林春晓跟景荣说他进去拿个东西,结果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景荣都打算进去找他,林春晓才提着包袱从院子里跑过来。 他一头长发束在脑后,绑了条银白发带,今日同她一样穿了身青色衣衫,跳到她面前提着衣摆转了个圈,仰头问,“师傅,好不好看?” 林春晓这身打扮干净清爽,配上他昂头时眨巴的眼睛,又平白增加了几分俏皮。 景荣单手背在身后,闻言倒是认真的围着林春晓看了一圈,微微勾唇,“怎么今日穿了身女装?” 林春晓个头不矮,再加上身形纤细修长,跟同龄男子相比,十岁的他瞧着倒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他抱着包袱眨巴眼睛说道:“女装更方便。” 至于怎么个方便法他却不说。 景荣也没多想,垂眸瞧见林春晓腰带上光秃秃的,便低头把挂在自己腰上的玉佩解下来,弯腰抬手系在他腰上。 她突然逼近,毫无预兆,食指勾起他束着腰腹的腰带,惹的林春晓莫名心跳加快一拍,忍不住的想往后退一步。 他身子后撤,景荣自然能感觉到。 林春晓眼神闪烁,垂眸抬手,手指掩饰性的拨弄腰间玉佩。 景荣收回手站直身体,说道:“走吧。” 徒弟长大了。 景荣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刚才林春晓身子后撤的时候,景荣差点下意识的伸手给他撤回来,想问他跑什么? 可反应过来,景荣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面前的人,今年虚岁十一,他已经是个半大的少年,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往她怀里钻的七岁孩子了。 时间恍惚中总过的太快,林春晓在她还没适应之前先学会了男女之防…… 林春晓看着景荣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快走两步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胳膊,鼓起脸颊小声哼哼,“我想跟师傅一起骑马。” 他贴上来的温度,瞬间抚平景荣心底的那点怅然若失,她嘴角止不住的往两旁扬了扬,垂眸应了声,“好。” 不管林春晓长大与否,只要他朝自己张开胳膊跑过来,景荣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快步上前接住他。 第一次骑马的林春晓被景荣托着腰跨坐在马上,眉眼弯弯的抬手摸马的脑袋,像撸兔子一样,好声好气的,“乖。” 这马是景荣的,身上从未驮过第二个人,林春晓坐上来之后,它顿时就来了脾气,昂头扬起马蹄就是一声嘶鸣,烦躁的喷着响鼻。 景荣皱眉,抬手抚摸马头,语气严肃,“不许胡闹,莫要摔着他。” 等景荣翻身上马坐在林春晓身后,马的脾气才慢慢消停,不甘心的原地踏马蹄甩尾巴。 林春晓全身心的仰靠在景荣怀里,整个人被她笼罩住,时而抬头看一眼她棱角好看的脸,时而抬手抱着她的一条胳膊调皮的往一侧歪。 景荣把他扶正,语气无奈,“你也别胡闹,仔细摔下去。” 一行人白天赶路,临近傍晚找个客栈休息。 景荣把林春晓从马背上抱下来放到地上,便和随从一起去安排晚上住宿的事情。 小二热情的迎上来,边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机灵点去牵马喂草,边含笑询问,“客官您要几个房间?” 不加景荣和林春晓,一共六名随从。景荣没有任何犹豫,“八个。” “不要八个,七个就够了。”林春晓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进来,骑了一天的马,他不仅颠的屁股痛,就连前面也不太舒服。 “七个?”景荣皱眉看他。 “我跟师傅一个房间就行。”林春晓理直气壮的挺直腰板,示意他的女装打扮,意思是大家都一样,怕什么。 景荣根本不理他,掏出银子递给小二,“就八个。” 林春晓心痛的看着景荣,谴责的说道:“庄内开销大,咱们出来能省就省。” 景荣默默地看着他,也不说话。林春晓脸上神情顿时垮了下来,抬手扯着她的衣袖,撒娇的摇晃,声音含糊不清,“我想跟师傅一个房间。” 什么女装方便,什么花销开支,都是噱头,只有这句话才是他心底一直盘算的小九九。 景荣抬手,掌心搭在林春晓脑袋上,往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你是个小大人了。” 林春晓也不要脸面,丝毫不在乎身旁还有外人在,闻言顺势蹲下来,抬手一把抱着景荣的腿,声音软甜,“师傅。” 景荣头皮发麻,差点没绷住,此时此刻她倒是有些希望林春晓能懂得什么叫做男女之防了。 她板着脸,“叫小姨也没用。” 林春晓打蛇随杆上,“小姨。” 景荣:“……” 林春晓闹了一通晚上也没能跟景荣一个房间,他揪着手指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床帐,睡不着的时候就格外想念景荣身上的味道。 安心,可以搁下所有戒备放松的依赖。 林春晓侧身,额头在枕头上蹭了两下,打算回景家庄后,定要研制出一款香熏,味道跟师傅身上的一样,每日放在床头帮助睡眠。 林春晓极少在外住宿,最近的一次也是在几年前了,可那时候景荣担心他做恶梦,两人都睡在一起,虽说不是盖同一个被子,可好歹是同床共枕。 林春晓抓了两把头发,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慢慢有睡意。 在庄内,林春晓床上的被子是景荣的,枕头是景荣的,连床单都是景荣的,哪怕每过一段时间要换一次,他都是跑到景荣的房间里换她柜子里的。 这么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景荣身上的味道,猛的睡在外面,被陌生气息包围,觉得格外的不适应。 景荣早已在点点滴滴,无声无息间渗入林春晓的生活,等他意识到的时候竟是难以割舍,他像个护食的猫一样,无法忍受景荣被夺去。 林春晓睡的迷糊,意识逐渐分离,熟睡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师傅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