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剑、弄、脏、了!”
平秀看向余安行,眼神无辜:余前辈,管管你们家这只暴躁的剑修啊,是蛟龙的口水弄脏了他的剑,他怎么能全怪到我头上?
余安行尴尬地轻咳一声,开口道:“寒朝啊……”
薛宁手掐剑诀,将诛心剑从水底召出来,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诛心剑飞在少年身后不远的地方,既不敢像往常那样靠上去,也不敢离得太远,好像也知道自己不干净了。
平秀微讶:这薛宁脾气这么大,居然敢给修文院院主脸色看?
余安行有点窘迫地笑了笑:“这柄本命灵剑是寒朝的命根子,他非常爱惜。这孩子心眼不坏,就是脾气太差,直来直往,秀秀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千万不要与他计较。”
平秀:秀……秀?
据说余安行手底下的修文院虽然让天元道宗每个弟子闻之色变,闻风丧胆,但院主本人人缘却异常地好,平秀今日算是见识了余安行的手段。
此人看着体弱斯文,其实油滑多谋,又舍得放下身段,说不要脸,那转头就能自个把脸皮撕下来踩两脚。
之前还叫平秀“平小道友”,现在就叫上“秀秀”了,好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辈模样。
平秀装乖道:“说来也是我有错在先,如果不是我向薛师兄借剑,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咦,我看这位白蛟前辈似乎不愿吃生肉,只愿吃熟食?”
余安行叹道:“太师叔虽然修为锐减,连人身都维持不住,只能用灵智未开的妖身见人,但到底过惯了人的生活,便是记忆未复,也不能接受茹毛饮血的日子了。”
平秀奇怪道:“余前辈好像是在看到四君子剑后才认出蛟龙前辈的身份?”
余安行苦笑:“太师叔从未在我们这些徒孙辈的弟子面前现出过妖身,是以我等昨日擒住这白蛟,也只是略有猜测,并不敢确定。”
平秀指了指镇龙索:“那这……”
既然是你们自己宗门的前辈,还用铁链锁着不太地道吧?
这算不算有点欺师灭祖啊?
提到这个,余安行正色道:“在太师叔尚未恢复记忆前,还得委屈太师叔在此屈就一段时日……”
固定住蛟龙身体的阵法不知何时悄然解开了,情绪平定下来的蛟龙慢慢游到岸边,仰着头朝交谈的二人喷了一口龙息。
潮湿的风唤回了二人的注意。
余安行不解道:“太师叔您这是……”
平秀一和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对上,瞬间秒懂。
“我猜白蛟前辈应该是还想吃烤鱼。”
余安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这……”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这一大桶活蹦乱跳的活河鱼。
平秀明白了,这苦力活还得她来。
真是的,刚刚怎么就把薛宁气跑了呢,要是没把人气跑,这会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甩手掌柜了。
好在白蛟并不挑嘴,烤焦没关系,鱼只要烤熟了,它就愿意吃。
平秀在岸边生了一堆火,余安行慷慨地贡献了他的法器,君山峨眉刺充作烤钎。
平秀烤熟一只鱼,扬手一甩,鱼儿就从烤钎上脱飞而出。
白蛟嘴巴张得大大的,就等那鱼从天而降,自己落进它嘴里。
期间余安行试过帮把手,但白蛟似乎记恨他刚才用法术制住自己,根本不肯吃他烤的鱼。
等一铁桶的鱼都进了白蛟腹中,它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沉进水底,闭目假寐去了。
平秀累得轻轻喘息,手酸得几乎快抬不起来。
余安行道:“看来太师叔很喜欢你的烤鱼。秀秀,余师伯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愿意答应?”
平秀张口就想答不愿意,话到嘴边,硬生生拐成了:“余前辈请说。”
余安行还真不跟她客气,张口就道:“秀秀,我想请你在天元道宗多留一段时日,帮我们照顾太师叔,等太师叔恢复修为,神智清醒后再离开,不知你意下如何?”
光卖力气不给钱的活平秀当然不愿意了,但要是报酬丰厚,那什么都可以商量。
讨价还价她在行,闻言故作为难:“此事我还得回去请示母亲的意思。”
余安行道:“天元道宗每年都会固定向其他门派弟子开放游学名额,章台冯家今年有五个名额,可由家主举荐五个弟子来我派游学。我可以破例多拨一个名额给冯家,不知你可有兴趣来天元道宗游学一段时日?”
修仙界目前势力最鼎盛的就是三大宗,其次是七大派。
而在三大宗之中,天元道宗又隐隐有执牛耳者之势,是修仙界大部分修士心向往之的宗门。
能在这样实力雄厚的门派游学一年,不可谓是非常宝贵的经验。
平秀自然心动。
之前她也动过来天元道宗游学的念头,但章台冯家的游学名额向来只给嫡脉弟子,平秀不是冯四爷的亲生骨血,就算再出色,作为一个外人,也没有资格和冯家本族弟子抢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