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着很亲密的关系,但两人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廉如是不知廉程执意见她的原因,当年廉如是反对她创建名流集团,廉程就此与她断了来往。
如今再坐到一起,廉如是也无话可说。
论辈分,廉程该叫她一声姨,但是她从没喊过。
“你当初为什么不同意我经商?”廉程像是要解开所有心中的疙瘩才能安心上路,“为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廉如是淡声道:“你如今走到这一步,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廉程笑着摇头,“说得好像你早就预见了一样。”
“是的。”廉如是望着眼前的人,她笑起来像哭一样,“我可以预见,但是你不相信我。”
“相信你?你会算卦?”廉程笑得更大声,笑得眼泪快出来,“别搞笑了。”
“我确实会算,而且我们家祖辈上也有会算的人,你就当我是在这方面有天赋,和别人不一样吧。”廉如是语气平和,“我预见了,也阻止过,可惜天意难违,或许是天意让你走到今天,所以也别抱怨了,来世做个好人吧。”
廉如是没再多说,起身离去。
廉程笑着笑着,泪水滑落。
一切都晚了,后悔没有任何意义。
廉如是挺直腰背舒口气,去隔壁等着。
岑清伊此时正和费慧竹进行最后的聊天,费慧竹并没有太多想说的,只是站起身,给岑清伊跪下。
岑清伊坐在那,一动不动。
岑清伊并没有那么大度,可以原谅所有人。
如果跪地道歉,能让费慧竹走得安心,她可以不拒绝,但是她绝不会出声答应,说原谅她。
岑清伊等她站起来,也站起身,黑眸定定地盯着她,“没有别的事,我走了。”
岑清伊看起来有些无情,费慧竹最后只看见她的背影,还有泛着青色的头皮。
岑清伊瘦了很多,背影消瘦,裤管看起来宽松肥大。
费慧竹之前见她,没觉得她这么凶,今天的她眉峰锐利,眼窝很深,那双眼睛仿佛是黑洞,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廉如是很快进来,费慧竹站在原地。
四目相对,廉如是微微低下头,眼眶已经红了。
费慧竹心酸,却又笑出声,“这是干嘛?”
费慧竹拖动着镣铐走向廉如是,一步一步。
哗啦——
哗啦——
费慧竹走到廉如是跟前,轻轻牵起她的手,“这一次,换我主动走向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廉如是垂着头,泪水砸在手上。
费慧竹握了握她的手,“能抱抱我吗?”
廉如是抬起颤抖的手,轻轻地环抱住她。
费慧竹缓缓歪下头,枕在廉如是的肩膀上,轻声呢喃:“对不起。”
廉如是没做声,只是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
费慧竹渐渐哽咽,“你说得对,我该听你的。”
为时已晚,如今只能相拥而泣,做最后的告别。
周五,廉程的遗体被许东晟接走,费慧竹的遗体被廉如是接走,廉如是在电话里告知慧远大师后续的安排,慧远大师也没多说,“辛苦你了。”
纷纷扰扰的争斗,暂时告一段落,也仅仅是暂时。
廉程的墓碑,立在许光伟的旁边,许东晟将许光伟和廉程的照片一同放进去,还有那本他们共同的日记。
费慧竹的墓碑,立在钟少坤的附近。
生有地死有处,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是注定的。
今天是周五,也是岑清伊的幸福日。
岑清伊买了一堆菜去别墅,秦清澜嗔怪道:“下次空手来,买什么东西。”
元宝见了岑清伊,比谁都开心。
之前看见光头害怕,现在喜欢抱着岑清伊的脑袋啃。
发茬儿长得快,又锋利,扎破粉嘟嘟的小嘴巴,疼得元宝哇哇哭。
江知意闻声赶来,岑清伊急得脸通红,“头发太短,扎嘴了。”
江知意走到跟前,俯身蹲下看着元宝,“下次还啃papa的头吗?”
元宝委屈巴巴,“不惹不惹。”
岑清伊听见了,她说papa的头,她心里还认可她是元宝的papa。
江知意抱起元宝,瞟了眼脸通红的人,“倒也不必剪那么短。”
岑清伊抓抓鼻梁,傻傻地笑两声。
饭后,元宝早就忘记被papa的头发扎破小嘴的事,缠着岑清伊玩,小爪子总是往岑清伊的头顶摸,大概觉得好玩。
岑清伊带着她到处逛,元宝奔着书房去。
岑清伊跟在她后面,元宝够不到的,嚷嚷papa抱。
岑清伊抱起她,元宝看了个新奇,看什么都想拿。
岑清伊不让拿,元宝蹬蹬腿,自己要下来。
岑清伊留意到桌上放了个箱子,元宝见papa盯着,她也好奇,“开开。”
岑清伊其实可以阻拦,但她也有点想看……便没拦。
元宝趴在桌上,爬到纸箱跟前,小爪子用力一掀,纸箱哗啦一声翻了。
岑清伊抢救不及时,只捞了个空箱,信件都掉地上。
有的信还从信封里掉出来,岑清伊连忙蹲下收拾,“你个小崽子,被妈妈发现,打你屁屁。”
岑清伊装信的时候,一不小心扯开,字迹露出来,她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岑清伊犹豫一秒,打开信件,看得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