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暖色的橙光懒洋洋的照在灵台的方向,原先聚集在那里的人群早就分散了去,各大宗门派出来监督的弟子也收拾了册子各自回了自家门下的落脚点。
开阔的石台空落落的,在昏黄的夕阳里竟然生出几分寂寥。
夜色渐渐深沉起来,一闪一闪的星子安静的注视着大地在即将破晓的时候灵台旁边的巨大石壁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名字显现了出来。
这是灵牌认了主之后传回来的消息接下来的两天没能参与宗门大会的人可以从石壁上名字排列的顺序揣测出参加者的情况。
测完天赋有资格进入试验场的人手一道灵牌,试验场内有设置好的种种测验通过者才能保留自己的灵牌,失败者灵牌作废名字从石壁上消失。
试验场内的人亦可以抢夺别人的灵牌重新认主拿到的灵牌越多,名字在石壁上的排名越高。
原本五百个人,要等石壁上只剩下三十人的时候,宗门大会才算结束。
这三十个人出了试验场交了灵牌验证才算真的成为了宗门选中的准弟子。
后面才有各个宗门再划分弟子的事。
而围观石壁上名字的变化,就成了宗门大会的一桩盛事。
天微微亮最初的一抹鱼肚白从远处升起时,已经有人备好小凳零食围坐在石壁旁。
等着看城中的世家子弟爬上榜首或是别处的惊世之才将几家豪族子弟踩在脚下。
宗门派出来观测的弟子来的时候石壁周围已经是人声鼎沸不时有人抱怨晚来了一步没抢上好位置但都规规矩矩的给宗门派来的人让出了一条路。
“动了动了。”
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呼更多的人饶有兴致的出声附和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石壁上,现场的气氛火热起来。
那上面的字渐渐活动起来,从慢到快,有原本排在后面的跑到了前面,也有凭空消失不见的。
这意味着试验场的战斗已经拉开了帷幕,渐渐进入了残酷又激烈的厮杀。
试验场是宗门圈出来的一片山地,树木葱郁,有山有水,还藏着五花八门的暗器陷阱。
布满青苔的大树上藤蔓吊挂着的青年便是着了道,眼见身上的蔓藤越收越紧,呼吸都不畅起来,青年无奈捏碎了手中的灵牌。
藤蔓毫无征兆的松开了他,于此同时,他的名字也从石壁上消失。
石壁上消失的名字当然不止这一个。
“唐家的小子不见了?真丢人。”
“李家的孙子不也一样,这才几分钟时间。”
“还是林家的孩子争气。”
围观者找到石壁上熟悉的名字,已经讨论起青城几家大户的子孙质量来。
在石壁旁观测的弟子是昨天灵台测试登记的哪一位,他不理会耳边杂乱的讨论,有意无意的在石壁上找起昨天印象深刻的人来。
纳兰珏,不出意外名次还算靠前,照这稳中有进的趋势,入前三十的可能非常大。
而另一个,纪南风。
他定定的找了好久,才终于在尾巴处找到了那个一动不动的名字。
他有些惋惜,觉得这位异常美丽的姑娘必定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然而就在他微微失落之时,纪南风的名字终于动了起来。
这一动便直接升了数十个名次,与此同时,还有十余个人的名字从石壁上消失。
这样的动静,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她一口气夺了十余人的灵牌?!
“那是谁?从没听过这样一个名字。”
“不是咱们青城的人,怕是哪个山野小地方出来的。”
“这可不得了了,是个了不得娃子。”
纪南风疯涨的动静太大,围观者也看出了些门道,现场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七嘴八舌都在揣测丛林里正发生着怎样激烈卓绝的斗争。
连观测的弟子心里也被这样的气氛带动得隐隐激动起来。
丛林里的纪南风收了阵,将十余人的灵牌握在手中,一道火红的身影便驾着雪白的坐骑一阵疾风一样又往丛林深处隐去了。
被阵法困住又被阴鹫搞得狼狈的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各自狼狈的同伴。
太邪门儿了,他们还以为这阵法是宗门布下的。
还有那凶狠得紧的阴鹫,坚利的爪牙疯了一样撕过来,还不怕疼似的毫不知退。
找了个安静地方休息,纪南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安抚飞奔了一路有些疲倦的雪豹,一边查看阴鹫的伤势。
她掌心的灵牌灵气充沛,隐约间有银色的光芒在指尖流泄,手腕上的一圈银镯随着她掌心的翻转碰撞出清脆动听的声音。
旁边一谭清泉叮叮当当的流过,底下的石头清晰可见。
系统凑过去小心的舔着泉水滋润快要冒火的喉咙。
一声尖锐又亲切的哨音从远处响起,呆立的阴鹫猛的抬头,毛发倒竖,十足的警惕模样。
纪南风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白皙如葱的手拍一拍系统的头。
“快,又要开工了。”
纳兰珏一进试验场就被盯上了,理由竟然是对方团体里的女修觉得他长得不错,男修嫉妒了。
等他几经兜转将人甩开,又顺路收拾了几个对手才找着机会吹响纪南风给他的哨子。
在进入试验场之前众人的顺序和方位是宗门刻意打乱的,但这丝毫没能阻止同家族的人用各种手段走到一起,相互帮衬排除异己。
纳兰珏吹了哨子,飞身往近处的树上去了。
繁茂的枝叶将他清瘦的身躯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他一面冷静的查探四周的情况,一面暗暗担忧。
这里的人都是以家族为单位三五结群的组成小团体活动,落单的会成为他们攻击的首要目标,一路走过来饶是他也是几番历险。
他在担忧,兰家的姑娘会不会已经成了别人的祭品。
“师兄,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有人往树下坐了,纳兰珏默不作声的打量下去,发现来的也算熟人。
是住在他隔壁的泼辣姑娘。
此时的柳晴没了平日傲气嚣张,一张煞白的脸隐隐带了泪痕,两只手紧紧的扶着旁边的柳叶,手指都在发颤。
空气中有丝丝血腥气,纳兰珏心下了然,柳叶受了伤。
“都怪我,要不是我不听劝非要往山洞里走,才不会中了埋伏,也不会被那些败类暗算。”
柳晴的语气带了哭腔,话语里头的悔意显而易见。
柳叶倒是宽慰起来,这番历练要是能让他这位师妹稍有进步,已经是意外之喜。
“没事,都是小伤,我休息片刻就好。”柳叶强忍着痛苦,笑着安慰惴惴不安的柳晴。
然而没等柳晴宽心片刻,刚才围着她们的那一拨人已经追了上来。
足以八九个,清一色的丈青家袍。
纳兰珏看清了领头那人额上的一道伤疤,那是他留下的,好巧不巧,来的正是先前追着他打的雷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