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姝推开门就见到裴云谦已经起身坐在塌上,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搭在身上,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脸色比昨日夜里好了不少,只是没什么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声音,裴云谦抬眸看过来,看清来人后,眼中原本的冷意尽数化为温柔,一双桃花眼闪着勾人的光。
四目相对。
沈姝呼吸一窒,扶门站在门口半天没动。
裴云谦伸手唤她:“过来。”
沈姝这才回过神来关上门走到裴云谦面前:“你醒了,可还有不舒服?我去将叶神医请来再给你瞧瞧。”
“不用。”声音一如既往淡漠不带半分温度。
沈姝没注意到裴云谦的不对劲,见他气色好了很多,昨天叶明修也说了今晨醒过来就没事了,沈姝就没再坚持。
“那将军从昨天到现在有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一定饿了我去吩咐厨房给将军熬些清粥来。”
说着,沈姝转身就要往外走,却猝不及防一把被裴云谦拉住手腕:“不用。”
沈姝回过头来有些发愣,眼中透着疑问,他不知裴云谦是何意,半天没再说话。
半晌,裴云谦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常,松开手温声道:“我有些渴,帮我倒杯水来吧。”
沈姝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桌案旁,拿起水壶才发现壶里已经没水了。
沈姝转过身:“壶里没有水了,我去给你倒。”
没等裴云谦说话,沈姝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沈姝的背影,裴云谦心中好似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这大将军府几年来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昼夜交替,自从沈姝来了以后才多了几分烟火气。
亦如他,只有在沈姝面前才活得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正想着,房门就被沈姝从外面推开:“将军一定等急了,这茶是我刚刚烹好的,将军尝尝合不合口味。”
说着,沈姝把茶壶放在桌上抬手倒了一杯递到裴云谦面前。
“是将军喜欢的普洱。”
闻言,裴云谦怔了怔,抬手接过沈姝手里的茶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普洱?”
沈姝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温声道:“上一次因为我的疏忽让将军误食过敏,后来我便向秦珣问了将军的喜好。”
裴云谦没有多说什么,抬手将手里的茶杯缓缓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呼吸一顿,倏然抬头看向沈姝。
她竟还记得?
见状,沈姝以为自己又疏忽了什么连忙道:“怎么了?这茶有问题吗?”
裴云谦看着沈姝,右手死死捏着茶杯。
这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每个人烹茶的手法不同,烹出的茶味道也相差甚远,而如今沈姝烹这杯茶的手法,正是他从前手把手教会沈姝的。
她忘了跟他有关的全部记忆竟还记得他教她烹茶。
见裴云谦盯着她不说话,半晌,沈姝才再次开口试探道:“将军?若是茶不好喝我再吩咐下人重新……”
缓过神来,裴云谦瞳孔动了动:“不用,这茶,很好喝。”
沈姝收回手眼里还带着几分茫然,看着裴云谦点了点头。
半晌,沈姝温声开口:“昨日,多谢将军。”
裴云谦抬眼看过去,片刻便淡淡收回目光,拂了拂了衣袖:“谢我做甚?你是我裴云谦的妻,我自当护你。”
闻言,沈姝眼睫微抖,心中顿时淌过一股暖流,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此时再多说什么都有些多余。
裴云谦没再说话,将茶杯递给沈姝以后便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见裴云谦休息沈姝也没在房中停留,转身出了房间。
入了夜,沈姝回到房里就看见裴云谦坐在塌上,而他身边多的一床被子正是她前几天拿到房间另一张塌上的。
“将军,你这是……”
裴云谦面不改色:“我受了伤,夜里伤口可能会痛,你要照顾我。”
“什么?”沈姝一愣,裴云谦左臂不是没有知觉,怎会伤口疼?
见沈姝站在原地迟迟未动,裴云谦皱了皱眉,身子往后仰了仰倚在身后的塌上,声音也沉了几分:“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闻言,沈姝没再迟疑抬腿往裴云谦身边走,毕竟裴云谦是为她受伤,她照顾他也是应当的。
裴云谦端坐在塌上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嘴角勾起,抬头朝着沈姝扬了扬胳膊:“帮我换药。”
沈姝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过身去找房中的药箱,俯下身子帮裴云谦把手臂上的伤换好了药,等她准备帮裴云谦处理肩头上的伤口换药时却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