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看着我。”九夫人耸了耸肩,“你的信息其实还挺容易调查的，只是需要费点心思罢了。”

这话算是客气了，说白了就是昔凝此前不过是个小人物,又没有刻意隐瞒她身上发生的事情,虽然此后成为魔修之后行踪确实难寻,但有心之人查一下，就能把她的老底给全部挖出来了。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这位九夫人确实费了不少心思来调查昔凝。

“你知道孙小蝶是鬼族的奸细？”昔凝没有再在自己的身上纠结,因为她此刻已经确定时前辈和此人并无关系，倒也不是全然相信了九夫人的话,而是出于对时前辈的了解，他总归不会将自己所做的一桩小事告诉另外一个人。而且此人身份还这样的特殊，所以她很快就将重点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

九夫人笑道：“没错。我不仅知道她是鬼族的奸细，我还知道她身后之人是鬼子陆轩！他有意想要与我们魔修合作。”

昔凝对于眼前之人的坦诚并没有太过于惊讶,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只不过却摸不准她的真实意图,所幸干脆单刀直入：“夫人的意思呢？”

“我听人说,你是一个绝色美人儿。”九夫人忽然转移了话题,“不如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

昔凝轻轻扬了扬眉：“可以啊”

说话间，脸上的容貌逐渐发生变化,片刻间就恢复了她本来的容貌，而且身上的红裙也被魔气染成了接近黑色的暗红之色。

九夫人没料到昔凝当真说变就变,心中对她的爽快多了一分好感，再见她容貌,委实令阅美无数的她都感到惊艳无比,便又多了一分亲近：“罢了,看在你长得确实和我眼缘的份上,便告诉你吧，我不仅不想和鬼族合作，还想趁着这次千岁生辰之事将他彻底消灭！”

昔凝这般爽快，自然是从这位九夫人的话语和动作中感觉到此人恐怕是个随性的人，左右都已经被人认出来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一把卖个好，结果倒是赌对了：“鬼族并不会消亡。”

听到这话，九夫人忽然露出一个冷笑：“我还真是怕他会消亡呢”

九夫人的目光透着的寒意，令昔凝心惊。她不知道这位古怪的魔主和陆轩之间究竟有怎样的仇恨，也不知道时前辈会不会知道。

是的，这位魔主的九夫人，正是魔主本主没错了！

昔凝在她的记忆中，亲眼看到她从女子变成了一个男人，她看不清男人的具体容貌，不过她曾在孙小蝶的记忆中看过魔主的身型，而后面两人对战中，她自然也发现九夫人修为高深，加上她自己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便越发确认她，或者该说是他的身份。

“行了，不说这些了。”九夫人挥了挥手，“我难得举办宴会，又恰逢三垣洞天开启，那些个心怀疑虑的道修们肯定会来的，而且修为还不低，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耍诈。这几天你就扮好孙小蝶，给陆轩传递消息就行。”

昔凝道：“难道你不怕那些道修趁机发难？”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九夫人露齿一笑。

“……”

见昔凝又恢复了孙小蝶的容貌，并没有理她，九夫人笑道：“你觉得魔修的修为如何？”

昔凝回想自如魔域后遇到的魔修，若以江北城的情况来论，这里的魔修修为倒还算看得过去，可关键这里是魔修的聚集之所，这样的修为便不够看了。不过也兴许人家的高手都躲在暗处。

“暗中确实有些人修为不错的人。”九夫人道，“不过恐怕还抵不上清虚仙宗的四分之一。但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魔修这般情景，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也没有想过来剿灭魔域吗？”

昔凝摇头，试探道：“难道是魔修们都乖乖的呆在魔域的缘故？”

“怎会？”九夫人笑着摇头，“魔修乃依靠邪魔之气修炼，这邪魔之气源于何处，昔凝，你有想过吗？”

昔凝皱眉道：“源自于人类？”

九夫人颔首：“绝大部分都是。整个魔域下面有一方大阵，阵法会把会稽大世界中产生邪气、怨气等等吸收转化为魔气。原本这样的阵法，在会稽大世界中有许多，但上古时期阵法被毁，如今完好的也就魔域这一处了。若是连此处也被毁去，你想过会发生什么事吗？”

这些邪魔之气将无处可去，最终极有可能会汇聚在一起，酿成大祸！

所以魔修即便式微，即便能力不如道修，他们却也不会赶尽杀绝。

水至清则无鱼！

如今会稽大世界中，鬼族被困在南虞岛中，妖修几乎灭绝，道修独大佛修次之，若是连魔修也消失了，那么恐怕这个世界将会遭受大难也未可知。所以这个平衡，谁也不敢轻易去挑战。

再者眼前的这位魔主常年居住在魔域，甚至连魔殿都甚少出。似乎对振兴魔修，统一修真界并没有任何兴趣，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矛盾了。只是他提到陆轩之时，那恨意似乎也不作假，也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昔凝虽然好奇，但到底没有追问。一来这恐怕涉及他个人私密之事，二来则是你问了人家也未必告诉你，何必自讨没趣还平白增加恶感？

“我叫九音。”九音看着昔凝笑道，“昔凝，你猜代表清虚仙宗前来贺寿的人是谁？”看着昔凝眼睛明显朝她看了过来，九音噗呲一声笑道，“哈哈，你真是可爱，我还没提到玄熙真君呢，你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昔凝连忙收回目光，却又不愿就这样被人打趣，便道：“若果真是玄熙真君，恐怕你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陆轩便已经被他抓住了。”

这话表面上说的是陆轩，但内地里却是威胁九音不要想着实施一些“暗中计划”，免得被识破。虽说不能破坏这魔域下的阵法，可魔主换个人却也是可以的。

九音自然是听出了话中含义，却只是挑了挑眉：“看来你和玄熙真君果然不在一起。”

昔凝心中“咯噔”一下，握紧了手中的剑。

“不必这么紧张。”九音道，“我只是好奇，外界不是传言你将人掳走了吗？”

看来九音并非所有事都清楚，昔凝心想，嘴上却道：“具体情况，魔主大人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九音眉头轻皱：“你可叫我九音或者夫人，亦或者九姐姐”

“……”昔凝隐隐察觉九音不愿自己用“魔主”来称呼她，所以之前一直用“夫人”，这次是被她惹怒了，所以故意如此，却没想到她还因此故意强调，且十分坚持，于是深吸一口气道，“九音。”

“真可惜，我还想听你叫我九姐姐呢”九音失望的说道。

昔凝默不作声，她算是明白了，这个魔主奇奇怪怪，还喜欢东拉西扯，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恐怕她说多错多。

“喏给你”九音拿出一张烫金帖子递给昔凝，“这是清虚仙宗递给我的拜帖，是玄固真君。”

昔凝看了一眼九音，到底还是接过帖子，翻开看了一眼，果然上面写的是玄固真君。

“好了，我们还是来聊一聊给主上献艺之事吧，我的小蝶妹妹？”九音笑道，“听说献艺成功，会得到主上的单独召见呢”

昔凝看着九音，又见她将定住的十六夫人解开。

“这这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十六夫人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片废墟，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十六妹妹不记得了？”九音皱眉道，“我们正在商谈剧本之事，小蝶妹妹说在里面加入对战的成分会更好，所以便邀我与她比划两下……”

十六夫人闻言，秀眉轻蹙，想了想之后居然点头道：“我记起来了。可你们这、这也不用真的动手呀，好好的院子都被毁了，也不怕主上怪罪。”

昔凝轻哼一声：“一个破院子而已，我要什么主上不会给我？你说对吧，九姐姐！”

“哈哈”九音忍不住笑出了声，“为了讨小蝶妹妹欢心，便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只要妹妹想要，主上都会为你摘来呢”

“哼！”昔凝败下阵来，这个九音太古怪，言语上面她讨不到好处，若真的打起来，舍得一身剐说不得能让对方惨胜，罢了，事态不明，还是等时前辈来了之后再说吧！

十六夫人对昔凝的态度那当然是厌恶的，可见她和九夫人之间情况不对，又怕魔主怪罪，于是只好咬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九姐姐、小蝶妹妹，主上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咱们还是专心想节目吧？”

“剧本便由我来写吧”九音忽然一笑。

昔凝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

“果然不愧是九姐姐。”十六夫人没有异议，能与众不同被主上看上，这才是她想要的。

“时间上会不会不够？”昔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