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才放下心的慕惊年又猛然紧张起来,还有一个潜伏在暗处的高手?关于武道高手这个问题慕惊年曾经向曹波平请教过,究竟修行到何处才能算是四海之中有数的高手,历经无数战火与险恶刺杀的老人沉默片刻后淡然道:“不出手与市井小民无异,安于农耕,闲散山水之间;一出手则雷霆万钧,匹夫之勇媲美千军万马,以一己之力可令天子侧目。”这一说法让慕惊年牢牢记在心中,若是修行至大隋剑仙李扶摇那等神仙境界,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何事不能以一剑平之?
慕惊年思绪瞬间被扯回,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曹波平身前,神色淡然,气势渊渟岳峙隐隐与功参造化的大内首宦分庭抗礼,慕惊年眼皮子猛地一跳,又是一位了不得的主?
曹波平手臂上恐怖血迹被运功蒸发,一身华贵阴森的缀金红袍上毫无血污,虽说满头白雪却毫无年迈老者的和蔼气息,反倒像是披着华美人皮择人而噬的凶兽,恢复正常的手掌又开始冒出点点乌黑,红袍老人站在那便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慕惊年在他身后,也得以仔细观察来者。至于王武二人在这等层次的搏杀中,只落得袖手旁观的份。吐出胆汁的云想容脸色苍白,看向红衣老人的眼神跟见了鬼没什么两样。
来者瞥了一眼逐渐冰冷的胡宗阳尸体,冷声道:“我这没出息的儿子自以为踏入离黄境便能为胡家立功,功败身死怨不得谁。只是,曹貂寺这般护住这蛮族小子,老夫便越想杀他,你总不可能一生在其身侧,到时候杀他之人犹如过江之鲤,又当如何?”曹波平雪白长眉微微一动,刚想说话,身后便传来慕惊年的声音,“好一个北齐胡家!纵然想杀我之人多入过江之鲤,那多你一条老不死的也不算多,区区一个胡家算得了什么,真当我蛮族无人?一个江湖世家也敢再次大放厥词?!”慕惊年大声喝骂,犹不停歇,“不过是北齐亡国灭种之徒,成王败寇的道理活这么大岁数还不明白?老子看你这么大岁数全他娘的活到狗身上去了!”
武青山此时心里就是大大的一个服字啊,面对纵横大隋东部绿林的胡家家主虎天南就是一顿臭骂,光是这份胆识在江湖上那就极少极少的了,这话要是传出去,马上就能有个大侠的称呼啊。
头发灰白的老人眼神微微一凝,冷笑道:“区区亡族质子也敢大言不惭,中原之争何时轮到你这粗鄙蛮子多嘴,教化未开生性残暴,当年蛮族没有断子绝孙已是苍天开眼,就该在茫茫荒原苦寒一生。”字字诛心,入骨入心,慕惊年蓦地红了双眼,右手死死握住挽雷刀柄指节发白,体内气机瞬间沸腾汹涌,这等奇耻大辱岂能不报!
曹波平淡然转身看了慕惊年一眼,慕惊年只觉三伏天有井水泼在头顶,体内沸腾气机骤然平息,呼吸也平缓许多,慕惊年向老人点头致意后,冷冷盯住胡天南道:“老贼尽管放肆,日后我必杀你。”
胡天南冷笑正欲开口,曹波平脚下土地寸寸龟裂,一股阴森庞大气机缓缓升起,一身缀金红衣鼓起,雪白长眉无风自动,声旁一丈之地再无其余杂物,老人冷漠盯住胡天南,在他眼中这等以武犯禁的前朝欲孽早就该死上万遍,苟延残喘至今还敢乱大隋安宁,找死!胡天南极为忌惮地看着人间厉鬼般的红袍老人,冷笑道:“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却偏偏要做李家门前犬,真是枉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