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惊年默默掏出腰牌,轻轻放在桌面上,袁白阆看了一眼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监察司?!他立刻站起身来,一揖及地,恭声道:“袁白阆拜见监察司大人,有眼不识泰山,实属罪过。”他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心思急转,山白庄怎地招来了监察司的注意?这其实也怪不了袁白阆大惊小怪,实属这些年死在监察司手上的江湖巨擘已经太多太多了,任凭你修为惊天,在大隋监察司就是一张压在所有江湖人头上遮天蔽日的大网,谁也别想逃脱。
慕惊年站起身来扶起袁白阆,说道:“袁庄主多虑了,本司只是有求于山白庄,并无其他。”
本司?袁白阆刚刚直起来的腰杆差点又要弯下,这可是监察八司执掌之人才能够自称的,眼前这个不足二十的少年居然在监察司已经执掌一司,袁白阆原本平静的心境瞬间被打破。
“大人请说。”袁白阆重新落座后,态度愈发恭敬,想比原本预料慕惊年武林世家子弟的身份,监察司司主之一的身份可要煊煌得多。
慕惊年见对方恭敬神色后,直言道:“山白庄这些年来与民为善,在剑南颇有侠名这些是袁庄主管教有方,本司看在眼中,否则也不会相救于庄主。”
“近来东越谍子潜伏于大隋州道,本司在剑南便遭遇不少伏杀,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发现这些谍子潜伏已久,图谋不明,监察司虽说监察四方,可百密终有一疏,实在力有不逮,本司要山白庄在剑南暗中搜查网罗谍报,若发现有贼子行踪可记录在册,本司若是能将其一网打尽,山白庄当记首功,袁庄主意下如何?”
一言说毕,王武二人平静地看着袁白阆,气机涌动,袁白阆如若感觉不到。
袁白阆心中长舒一口气,抱拳道:“山白庄定当不辱使命,为大人全力网罗谍报,能为大隋江山安稳效浅薄之力,是山白庄之幸!”
慕惊年心底一笑,监察司的名头果然好用,他端起茶杯笑饮一口茶后,说道:“袁庄主爽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山白庄为监察司做事,本司也会通报剑南州道与袁庄主做事行个方便,袁庄主也不必对外声张,一切小心行事便可。”给一棒子再给一捧大枣,恩威并施,这等权谋御下之道除了李崇光外,大隋可就没别人能够教给慕惊年了。
袁白阆起身正色道:“慕司主放心,山白庄定谨守律法,有关东越事宜由袁某亲自操持,绝不教其余人知晓。”
王虎头将一切尽收眼中,他知道慕惊年本无此意,昨夜事变后想必是突发奇想,随手落子,虽显生嫩但这份宽阔眼界属实有些超乎预料,慕惊年是他从镇北城一路护送回京,短短几月以来,慕惊年不论是心性还是言行都成熟了太多太多,想想也是一人肩上担着三国周旋,还有蛮族数十万子民未来,这对于一个将满十六的少年属实是太过于沉重的担子,王虎头不经意间瞥到慕惊年浓密黑发中竟有几根扎眼银丝。
未归乡,未成家,发先白,慕惊年此时笑着与袁白阆谈论相关事宜,竭力装得成熟老道,可谁又发现,慕惊年大戟与挽雷从不离身,一个身居青萝司主高位的少年在有死士明里暗里跟随,却还要怕死到如此地步,令人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