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住进这里,广告亮的时候,伍哲只是因为好奇看了一会,可这一看就没了结尾,广告一直在重复播放,直到伍哲离开。
到了第三天,伍哲已经开始烦了这些广告,这个虚切的动作,不过是自己每次经过广告时,孩子气的对着广告屏幕所做的。也许是重复了三四次左右,伍哲发现每当自己做出这个动作,广告就自动关闭了。
后来伍哲上网去查才知道,很多广告显示屏上都带有摄像头,有些是警用的,用来检测公共区域的盗窃、故意破坏之类行为,也有广告公司自己的,客户可以通过摄像头,把自己的意见传递给广告公司。
伍哲的这个发现很常见,网上也有专业的回答程序检索了伍哲的行为,并对行为做出试探性的反馈,一般对于一段广告而言,最合理的反馈也就是两种,重复和关闭,电脑肯定先是因为广告商的程序先试探了重复他们总是这么自作多情,以为自己的广告是永远看不腻的大片,然而得到的只是背影,而当电脑试探了关闭,它能得到一个惊讶的、由衷的微笑。
不断的尝试,不断的调整。这是最笨的,也是最有效的学习方法,是的,学习方法,在伍哲看来,这个时代的机器已经开始了最简单的思考,虽然这个思考过程解析开来,简单的有点可笑。
但总要比伍哲曾经在大学,学过的那些程序要高明多了。
也许是因为迁就冬眠区的原因,伍哲住的地方是在地下,差不多十几层楼的深度,而医院是建在地面。等电梯的时候,伍哲下意识摸出手机,默认的界面是一张城市地图,上面标识的黄点就是他所在的位置,而在他周围的500米内,空空荡荡。
现在才是下午2点多钟,但伍哲却感觉如同半夜2点。即使是半夜,在伍哲印象中的城市,也绝不会像现在一样空无一人。
电梯门打开,里面也是空的,伍哲走进去,有人通过电梯跟他说话:“伍哲,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说话的是他来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二个人,叫张扬,是伍哲居住者一带的公共安全员,也是因为他的原因,伍哲才了解到这个时代,还有着这样一份工作,当然也是因为张扬,他才能在网上找到他们经理,并赶在他这次冬眠之前,先提交了申请。
“他给了我申请表,”伍哲对着镜头示意自己的手机,以及那张申请表,“看来这工作没你说的那么难。”
“我进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二三十年前了,”张扬说,“那时候还有很多人一起竞争,面试都是排队去现场的,你再看看现在,我们公司早就招不满人了。”
“可你们经理似乎不太愿意让我来工作似的,”伍哲说,“他让我慎重考虑,说什么决定一辈子。”
“他那个人就这样,总以为自己活的比谁都明白,见谁都要说几句大道理,”张扬有些不屑,“每次醒来我们去汇报工作,他能说一上一天。我们很多人都怀疑是冬眠频率太高,得了冬眠综合征了。”
“冬眠综合症?”伍哲似乎在网上也见过类似的词。
“跟抑郁症差不多,我们也叫伪抑郁,知道为什么我们叫冬眠综合症吗?”
“为什么?”
“因为以前冬眠的人都是要指标的,很多人都去造假,说自己得了重度抑郁症,甚至假装闹自杀。后来医生也烦了,索性编了一个特别的病,专门指代这类人,标准症状就三点:一,我看透世界,二,我看透人生,三,都他妈的是狗屁!”
伍哲忍不住笑了出来,再回想起昨天那个经理对自己说话时候的严肃样子……不得不说,这个笑话实在是够损的。
“等你进公司,我们就成同事了,多半还是让我来带你,到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来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