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是个副导演要求嘉宾上节目组的车,一水儿的黑色每车跟一个摄像,配一个平板电脑可以实时看到其他嘉宾在电梯里的表现。
宝绽从保姆车上下来青葱、笔直似有若无的淡妆很衬他有种斯文俊秀的气息这种类型的男艺人在如今的娱乐圈很稀缺副导演不禁多看了两眼。
他是7号车,蓝天和小黄跟着过去,这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不时划过一两道闪电,还有窒闷的雷声。
“剧本、人设这些定了吗?”边往7号车走,蓝天问。
“箱之声是类直播综艺”副导演答,“看点就是无剧本。”
无剧本?蓝天难以置信:“那艺人怎么定位……”
前头公寓大楼里出来两个人拿着一副自拍杆,应该是刚结束录制的嘉宾,宝绽瞧了一眼竟然认识。
亚麻色的头发,女孩儿似的脸蛋是那天张荣饭局上坐在他左边的小天使姓什么宝绽忘了,只记得他偷偷从桌上夹花生米吃。
“宝哥?”人家却记得他,清清楚楚,“你也来啦!”
宝绽笑着问好,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殊不知人家记得他,只是因为他坐在张荣身边。
副导演从小天使手里收回设备,简单调试后交给宝绽,然后拿了个新的耳返,跟他对了下频道,领他进公寓。
小黄作为助理跟着进去,蓝天自己去7号车,通过固定在椅背上的平板电脑看宝绽的实时表现。
镜头里的宝绽有些六神无主,虽然二十出头就登台,但参加综艺节目是头一遭,特别是这种在电梯里对着陌生人唱歌的综艺,他放不开很正常。
公寓叫友谊大厦,装潢算得上高级,但明显有年头了,大堂很窄,两侧各有一个电梯,走过去一看,轿厢果然狭小。
副导演交代:“路人对你的歌有反应,主动跟你搭话,哪怕一个字,都算成功,”
宝绽抿着嘴唇点头。
“三次机会,”副导演强调,“三次都失败,直接出来。”
宝绽深吸一口气:“好。”
大概是看出他紧张,黑脸膛的副导演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试拍而已,做你自己,”他把自拍杆上的手机镜头对准宝绽的脸,“节目组希望看到的是嘉宾的个人特色。”
言下之意,节目组要的不是十个无懈可击的歌手,而是十个水平、风格、性格截然不同的元素,这样才有对比,有碰撞,有成长。
宝绽懂了,多少放松了些,道一声谢,抬脚迈进电梯。
一进去,他就意识到,这里不能唱戏,逼仄的密闭空间,京剧的华彩唱段一出来,只会把毫无防备的路人吓个半死。
他一下慌了,不唱戏唱什么?唱什么能唱过那些经验丰富的艺人?唱什么能赢得陌生路人的好感?
“宝哥,”小黄递来矿泉水,“润润嗓子。”
这个助理岁数不大,虽然姓黄,但是正宗的冷白皮,一米七的个子,体重一百七十斤,很招人喜欢一个小包子。
宝绽的背景他知道,蓝天特地交代过,他们这行,在节目组认识个副导演都算人脉,宝绽却是跳过节目组、平台,跟集团老总称兄道弟的关系,他不敢不好好伺候。
“你喝吧。”宝绽却没有一点凌人的架子,温和地笑笑。
电梯门缓缓合上,巴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宝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节目的难度,环境是陌生的,而且安静,是那种两个朋友进来都会不自觉放低声音的场所,他却要放开嗓子唱歌,头上有镜头,门外是不可预知的听众,真的很难。
“别有压力,宝哥,”小黄给他宽心,“你想想,外国人都比咱们开放,你一唱,说不定人家倍儿热情,还给你和声……”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进来的确实是个外国人,女性,四五十岁,穿着一条保守的古铜色毛呢长裙,冷淡的蓝眼睛扫一眼宝绽手里的自拍杆,反感地转过身。
呃……说好的开放呢,说好的热情呢,小黄的汗下来了。
宝绽站在她身后,局促地盯着手机屏上的自己,几次想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按的是七层,眼看着楼层指示灯越闪越高,小黄急得直咳嗽,叮地一响,七层到了,她回头瞪小黄一眼,捂着口鼻走下去。
电梯门重新合上,宝绽如获大赦般呼出一口气,十秒,一次机会就这么没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没来得及缓解一下紧绷的情绪。
“没事儿,宝哥,”小黄给他打气,“咱们还有两次机会。”
轿厢又动了,开始往上走,是高层有人叫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