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愈虽知两人名不正言不顺,但听着宋绘语气里的催促之意,还是本能上的不爽,他掀了掀眉梢,“在刘山案结束前,你就待在这儿,如若无聊,便把《女诫》抄上一遍吧。”
“... ...”
顾愈起身往外,顺手带上了门,宋绘看着门上的纹样,眼神有些直。
“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她现在当温柔小意捧着顾愈才是,但书里说的话,身体力行才知不易。
宋绘觉得前路一片黑暗,也没兴致看书,漱口后,吹了蜡烛上了塌。
她晚上没睡好,总梦见一只狼追着她跑,她树上水底都藏了个遍,就是甩不掉,累了一宿。
宋绘睁眼,瞧着头顶的薄纱发呆。
在听见屋外唰唰的扫地声后,稍微有了些精神,偏头看窗外天色。
应才卯时前后,云层灰蒙蒙的泛青色,厚重的云层与地平线相交处露了一丝细微的日光,发白发亮。
还早。
不过,也不算早了,宋绘想到日后有正房压在头顶,决定提前习惯早起的日子,艰难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没有婢女在侧,宋绘稍微花了些时间才穿好衣裳,她打开房门,便瞧见打扫院子的小厮。
小厮十分机灵的上前,行了个礼,道了自己姓名,叫孙铭。
“小姐可要用饭?”
宋绘笑着:“公子起了吗?”
“起了,人在东屋。”
“他用饭了吗?”
孙铭虽不近身服侍顾愈,但他早饭用得晚的习惯倒是知晓的,闻言,摇头,“大人一向用饭很晚。”
“烦你替我准备些吃食,我和公子一道用。”
孙铭放了手里的扫帚,道了声“稍后”,便往后厨方向跑去。
过了会儿,脚程快的孙铭便提着了食盒回来了,宋绘从他手里接过食盒,抬脚去往东屋。
既已下了决定,宋绘就没打算端着什么贞洁烈女不情愿的架子,会见风使舵,讨人欢心才能活得舒心。
宋绘问清顾愈所在的房间,在仆从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敲了门。
听见房内应声,宋绘推门进到室内,看见坐在大案后的顾愈,他手中握着笔,正写着什么,案角堆着高高低低的卷帛和文牒,显然是在处理公事。
顾愈瞧见她,拧紧眉心,“你来这儿作甚?”
宋绘眨了眨眼,极快的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莫约是犯了顾愈忌讳。
宋绘咬了下唇,想笑,又抿住唇,显得有些可怜巴巴,“我想和公子一同用饭,是不是不行?”
宋绘太清楚自个儿的优势,她颤着睫毛,小心翼翼的模样极容易勾起人的爱怜和保护欲,顾愈冷硬的脸部线条软化,态度稍好转了两分,“并非不行,只是我不习惯这么早用饭,钟娘没告诉你?”
宋绘自是不会把责任往钟娘身上推,她靠近了些,以踞的姿势在顾愈跟前坐下,“可是我昨个没太吃东西,现在饿得有些受不了,公子如若不想吃,看着我吃可好?”
哪有看着她吃饭的道理,顾愈被她的话逗笑,轻叹了口气,将笔置于笔架上,“罢,摆饭吧,一同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