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月志得意满的转过头。
“那你若是今日能背下这篇离骚,母亲便许你出门游玩一日可好?”
“此话当真!”
蒋月听完,一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自然,母亲何时骗过你。”
柳氏颔首,低声应道。
蒋月转身便往书房跑,就连霜降都有些跟不上。
“姑娘,慢些走!”
她蹦蹦跶跶的走了,秋分方才端上一杯热茶迎上前来。
“太太,账本都已然整理好了,您若是想过目的话,我这就派人送过来。”
“自然是要看的。”
柳氏颔首。
账本抬了上来,放在书案上。秋分站在一侧,将上好的端砚打开,浓墨化水,墨香四溢。
柳氏坐在案前,细细查看账本,偶有眼酸之时抬眸。
窗外蔷薇攀着那雕花粉凤木框,伸出一小截来,上头结着一朵刚长开的小花苞。
在柳氏心中,这日子实在是好了起来。
“去将信笺拿来,我想给母亲写封家书。”
这么好的喜事,很应该同家里人分享分享的。
“是,太太是应该写封家书回去的。”
秋分笑眯眯的点头,连忙从抽屉中拿出信笺来。
柳氏拿起笔,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将信封起来。
秋分拿着信往前走,正巧碰见在外头晾晒衣裳的含冬。
“含冬,你过来!”
含冬手抖了一下,手中衣裳一不小心落在了地上。她吓得赶紧弯腰,低声道。
“秋分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秋分打量了眼前这丫头一眼,生的像朵小白花般,装着一脸可怜样。
“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含冬连连摇头,害怕的往后退了半步方才道。
“我没有,没有……”
秋分皱眉,她就瞧不起这种娇滴滴的样子。
“去将太太的信送出去,千万别丢了,这是顶要紧的东西,明白吗?”
“是。”
含冬连连点头,将手在衣襟上来来回回擦了三遍方才接过那封信。
“等等。”
秋分忽然想起来什么,将含冬喊住。
“秋分姐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记着你向来都是管采买的,如今怎的开始晾晒衣裳了。”
秋分同含冬交往不深,只是大概有个印象。
“我……”
含冬自己觉得蹊跷,然她也不敢问。
“自从上次帮立春姐姐买完紫藤花种子之后,她嫌弃我买的不好,便不准我再出门采买了。”
“紫藤花种子是你买的?”
秋分眼中露出寒芒来,将含冬吓得不敢动弹。
“你不必去送信了,先跟我来。”
秋分一把扯住含冬的胳膊,不由分说将她拉进内屋。
秋分急匆匆的将门窗紧闭,柳氏疑惑不解的看着秋分动作。
“怎么了?你将含冬拉过来做什么?”
“太太,先前的紫藤花种子是她买的。”
秋分明白其中的蹊跷,然她自己却做不得主。所以只能将含冬押过来,给柳氏处置。
“含冬,你可知晓那紫藤花种子的用处?”
柳氏蹙眉,温婉的眉眼多了几分愁色。
“立春姐姐同我说,是拿去回廊上种的。然而后头立春姐姐人走了,大约也是没有种成。太太,奴婢未曾做错过任何事啊。”
含冬可怜巴巴的望着柳氏,如今这番眼泪朦胧的模样,不禁让柳氏想起了沈姨娘辞世的那天晚上。
她眉眼间同沈姨娘很像,柳氏低眸转了转腕上的镯子。
“紫藤花种子的事情,日后切勿跟任何人提起。明日你便跟着马车去岳凌山的庄子上去,没别的事情就不必回来了。”
柳氏终究是心软,只不过将含冬送到庄子上而已。
“太太。”
秋分却觉得这远远不够,伸手扯了扯柳氏的衣袖。
“就这么安排吧。”
柳氏推开秋分的手,神色疲倦。若是要让她为了此事,杀了含冬这姑娘,她定然不忍心。
含冬到了此时还是懵的,她不解的望着柳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打发到庄子上去。
秋分将她复又扯起来,竟直接关进柴房锁住。次日清晨,一辆青灰马车停在西角门,含冬被捆着塞进了马车,临走时,她拉住秋分的衣袖哭着问。
“秋分姐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秋分瞥了她一眼,淡漠的摇头。
“你如今能保着这条命就知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