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姜樾敲开门，季零久披头散发的出来：“我能睡会儿再出去吗？现在外面实在太晒了。”　　姜樾说：“待会傍晚再出去。”　　季零久打着哈欠：“太好了。”见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姜樾不太好问她，于是无厘头的来了句：“多喝热水。”　　什么东西？多喝热水？季零久不明所以，姜樾给了她一个你自己懂的眼神。　　季零久没明白，只好敷衍点头，关上门后仰躺在床上，吃饱了就犯困，盯着天花板眼皮愈加深重，要合眼时，微信叮的响了。胖子建了个微信群，群名叫‘江湖四兄弟’，季零久虽然困还是翻了白眼，心想这么快自己的性别就已经模糊成男的了吗？　　昏昏沉沉的一觉睡到五点，被晃醒的季零久眼皮重得都睁不开，勉强从一条缝中看出眼前的人是阿童，她身子软得往前扑，阿童只好抱着她拼命摇：“醒醒啊姑。”　　“怎么回事？”　　季零久脑袋混沌，但听清楚了这是个男人的声音，下一秒自己下巴被人抬起来，男人说：“睡昏了吧。”　　阿童焦急：“那怎么办啊？”　　络腮胡说：“没事，胖子去厨房拿点冰块儿上来。”　　姜樾松开她下巴，把她从阿童怀里拉出来让她躺床上，季零久意识又渐渐沉下去，一双眼皮好像被人捏住似的睁不开，只感觉有人在她耳边说话，音小而快，快得听不清，越想听清意识就越往下沉。　　“来了来了，两块大冰块。”胖子捧着冰进去，说话间就要往季零久身上扔，被姜樾拦住：“阿童，去厕所把她毛巾拿一块出来。”　　胖子挠挠头：“嘿嘿嘿，还是樾子心思细哈。”　　络腮胡看姜樾一眼，没说什么，阿童扯了块毛巾出来裹着冰块放季零久脸上：“醒醒啊姑，怎么睡个觉都能睡这么绵乎。”　　络腮胡拉开窗帘最后一丝夕阳照射进屋，恰好光停在季零久脸上，他走近姜樾说：“我看她像是被迷住了。”　　姜樾皱眉，现在不是白天吗？说：“白天也能行？”　　络腮胡指指窗帘：“遮得这么严实，外面太阳要落山了，跟晚上也差不多。”　　话也有点道理，季零久嘤咛一声，缓慢睁开眼：“几点了？”　　她口干舌燥，脑袋昏沉，刚才突然耳边的声音消失她的眼皮也没那么重，能睁开眼了。　　姜樾看腕间的表说：“五点二十。”　　睡了这么久？季零久看看他们，问：“刚才谁在我耳边说话呀？一直说，我什么都没听清。”　　阿童说：“我吧，我叫你醒醒，你都睡黄昏了。”　　除了阿童，三人都觉得有些玄，都选择不在阿童面前解释。季零久撑起身子坐起来：“对不起啊，睡得太久，现在要出去吗？”　　姜樾点头：“你先去洗个脸，我们就在外面等你。”　　阿童眼睛亮亮的：“去哪儿？我也想去。”　　季零久拍拍她头：“你留家里守着，我们去外面办事。”　　阿童撅嘴：“我不要，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办事。”　　“听你姑的话，不许跟来添乱。”络腮胡凶她。　　季零久从厕所出来，就看见阿童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连忙揽过来：“怎么啦？不高兴了？”　　阿童不说话，季零久摸摸她脸：“我们是出去办正事，还有危险，带你不合适知道吗？乖，听话昂。”　　阿童点点头，跟着一起下楼，还不忘问：“姑，我能用你的化妆品吗？”　　季零久笑：“随便用，用完后放好就行，待会儿我把化妆的步骤发给你。”　　这下阿童高兴了，开笑脸了。　　走出去，姜樾说：“咱们四人分成两组。”　　胖子举手赞成：“行啊，我和小九妹妹一组呗，胡子你们俩一组。”　　季零久没异议，胡子也没，姜樾往季零久身上看了一眼说：“跟紧胖子，不发现什么立马通知我们。”　　胖子贫嘴：“得了，樾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小九妹妹顾得很好。”　　季零久也说：“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　　等胖子他们走远，络腮胡撞姜樾肩，揶揄道：“有意思了？”　　姜樾哼笑：“胖子带她，一个不着调一个什么都不懂，不多叮嘱两句不放心，你往哪儿想？”　　络腮胡背着手摇头：“我不是看你这些年了难得对一个姑娘这么关心，多问两句，你是不是还惦记人司韩韩？”　　司韩韩吗？这个名字已经好多年没人提起过了，姜樾眼神一下变了，他自嘲：“我还惦记人家做什么，少他妈胡说八道，人家已经结婚好多年了。”　　络腮胡不再多说，知道他脾性，一提起司韩韩整个人就不对头，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再提起了。　　一头的胖子兴奋的带着季零久左看看右逛逛，天逐渐黑下来，季零久在路边买了根烤玉米，问胖子吃不吃时，胖子哀怨的摸自己肚子：“胖哥这两天还是少吃外面的东西为好。”　　烤出来的玉米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胜在味道香甜，季零久吃得很满足，边走边说：“我们这么大摇大摆的，会不会太惹人注目了？”　　“嗨！大隐隐于市，咱就这样把事情摆在明面上，做得坦荡，没人能多想我们要做什么。”　　季零久皱眉，怎么胖子的话对自己没太大的说服力。　　他们很快走到街尾，街尾有几间破旧的平房，一间屋子墙壁甚至都开了裂缝，现在天暗下来也没见里面有人开灯，季零久往里望了会儿，正想叫胖子往回走，一回头没见胖子人。　　“胖子，胖子。”喊了两声，没人回答，季零久嘀咕：“人呐？去哪儿了？”　　一直没开灯的屋子，有人推门而出，出来的正是白天卖水果的老头，他推着车子出门，出门槛时，车子居然稳稳的过来了，让想看他笨拙推车的季零久有些失望。　　季零久嫌恶的看他一眼，扬声道：“晚上还要出摊啊？”　　老头看她一眼，眼神里阴骘冷漠，和白天满面笑容往她怀里塞水果的他完全不一样。季零久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胆量，拦住他说：“我称两斤水果。”　　老头停下车，掀开油布：“自己挑。”　　声音倒是一样，只是人好像换了一个似的，季零久掏出手机飞快发信息，让他们来街尾，随后笑意盈盈的问：“我怕现金没带够，能用支付宝吗？”　　老头摆手：“只能用现金。”　　季零久笑：“哦，好，那我少挑一点。”　　车子里有很多种类的水果，季零久抓了把核桃说：“壳子挺硬，能帮我砸开吗？”　　老头端开装核桃的筐，从下摸出一把砸核桃的榔头说：“先称了再砸。”　　虽然天色暗了，看不太清楚，可靠近了季零久能闻到从车子里发出的淡淡血腥味夹杂着铁锈味，奇怪的是白天她什么都没闻到，心里发慌，手指尖都在抖，为了拖延时间东挑西捡的。　　“小姑娘。”　　季零久反应过激，猛地抬头：“怎么？”　　老头面无表情指向地面：“你手机掉了。”　　地面上发着光的手机确实是她的，待她弯腰去捡时原本一直在裤兜里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她浑身一震，偏过头，那老头砸过来的榔头仅一指近，她吓得闭眼高声尖叫。　　“小九妹妹？你怎么了？”胖子使劲推她，推得她瞬间回神。　　季零久惊恐：“你在这儿？”　　胖子莫名其妙：“我一直在啊，你站在这儿发什么神？还尖叫，你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一时说不清，季零久吓得手脚冰冷，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卖水果的老头绝非常人。　　“胖子！”姜樾和络腮胡几乎是跑来的。　　“啊？你们怎么跑过来了？”　　络腮胡喘粗气：“不是小久发微信让我们来的？还说你不见了，让我们赶快。”　　胖子愈加搞不清楚了：“我在啊，我和小九妹妹一直在一起的。”又问：“你什么时候发的微信？”　　突然，一直没开灯的屋子，开了灯，门也开了，从里出来的依旧是卖水果的老头，他推车出门，而后折身回去关灯锁门，动作神情和之前季零久见到的一模一样。　　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低声说：“快走。”　　姜樾率先反应过来，拉住季零久手说：“先回去，这么晚了，玉哥应该做好饭等着了。”　　一切都很真实，回去后，季零久将事情清清楚楚的讲给他们，包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的微信，因为按照胖子的说法自己一直在僵硬的发神，任他怎么叫怎么喊都没反应。　　络腮胡一直捋自己胡子，说：“就是说在你脑子里出现的场景，你在那个场景给我们发了微信，然后我们在现实中居然收到了。”　　胖子也觉得惊奇：“脑电波吗？你脑子影响了手机，然后消息发出去了？”　　姜樾手上把玩着手机，沉思道：“会不会是当时你和胖子两个人都陷入了幻想？只不过你和他的幻想不同，你幻想的是老头出来了，而胖子幻想的却是你一直在，在灵魂出窍？”　　一席话，令两个人浑身发抖。　　络腮胡：“那是幻术吗？还是妖术？”　　姜樾食指与拇指相互摩挲：“也有可能是空气中含有□□之类的？”　　胖子哭丧着脸说：“没闻到空气有什么，小九妹妹买了一串烤玉米，我也没吃啊，怎么就中了？”　　季零久被吓多了，感觉人也被吓皮实了，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说：“不管我和胖子是不是中了什么，但我能肯定的是卖水果的老头白天和晚上不是一个人，虽然声音、穿着、推的车子一样但是整个人的感觉变了，变得阴骘可怕，而且在幻想中我闻到他车子里和砸核桃的榔头都有股血腥味，他很有可能和断手案有关系。”　　姜樾重重的在桌上点了一下，说：“先查老头，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毫无头绪的他们，只能先从老头身上下手，季零久说：“我们得先敲定一个查他的方案，不能误打误撞。”　　“嗯，这样，他白天也要出摊卖水果，我们先找人拖住他，然后潜进他家里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和断手案有关的东西。”　　季零久想了想，说：“我们几个人他肯定都见过，而且刚才我们一起是他看见的，他对我们肯定有防备不然我和胖子也不会中招，所以要找个在他看来和我们不是一起的人去拖住他。”　　姜樾接道：“如果他真会迷幻什么的东西，我们得先做准备，不能被撂在哪儿，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胖子可愁了，撑着下巴问：“准备什么？怎么感觉进了他屋子会要命。”　　季零久抿嘴拍他肩，安慰道：“到时候我们都小心点，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我们还多了一个不是？”　　络腮胡对两个自我安慰的人很无语，他说：“准备几个防毒口罩，还有防风镜，耳塞，瑞士匕首，最好能搞到枪。”　　胖子和季零久同时张大嘴看着轻描淡写说搞到枪的络腮胡，季零久小心翼翼问：“胡子以前是混黑社会的？”　　姜樾和络腮胡对视一眼，笑说：“以前做过雇佣兵，后来不做了。胡子说的东西都有必要，不过，需不需要弄点圣水，符咒，桃木剑之类的东西？”　　胖子一拍桌：“很有必要！你想啊，我们都不知道面对的到底是人是怪，所以越是稀奇古怪的就越是要有所准备！”　　季零久跟着点头：“可这些都不好弄到吧，还要买点急救用的药。”　　姜樾说：“得出去一趟。”　　络腮胡说：“我带胖子去弄枪和刀，你带小久去弄你说的东西。”　　胖子瘪嘴：“怎么都是你带和樾子带啊，我和小九妹妹也很行的。”　　季零久附和：“对呀对呀。”　　姜樾看她一眼：“对什么对？按今天的情况来说，如果那老头动手，你或者胖子谁能接几招？”　　胖子和季零久明智的选择闭嘴不反驳，姜樾定了：“胡子，买东西去找老黑，对了，你和胖子回一趟我哪儿，床下有个暗格，里面有把□□，子弹有二十发，你带来。路上小心点。”　　胡子站起来：“行，我现在回去收拾东西，走，胖子收快点。”　　季零久惊了：“这就要走？”　　姜樾也起身：“走，我们也要连夜走，不能耽误时间。”　　“去哪儿？”　　“崂山。”姜樾看看手表：“从小在大院长大的姑娘，给你十五分钟能把东西收好下楼吗？”　　下意识的季零久稍了个息，清脆的回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