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道,何方妖孽,出来坏我好事!不过嘴上说的却是:“不知是哪位大侠说话?何不现身一见?” 那个声音冷笑一声道:“我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没兴趣!” 他的话这下可惹恼了我,他从哪看出的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自以为我还是很真诚的。于是我谦虚地问道:“大侠何出此言?” “我见你与那胡公子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他醉酒都不忘拉住你可见他对你用情至深,你却在危急时刻弃他而去,不是太绝情了吗?”我趁他说话时环顾了周围一圈,不过见不到任何可疑的人,真不知道这神秘说话人是藏哪儿的。 “听口音,大侠不是京都人吧!”我懒得和他讨论我和胡适有情还是无意的问题,这人就是在耍我,要顺着他说下去我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叶小姐何不先回答在下的问题,莫非是做贼心虚了?” 我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大侠真有意思,嘴上说着对小女子没兴趣,可现在又关心小女子与胡公子有情还是无意,不知大侠您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又是一阵轻狂的笑声,却没有下文了。 过了一会儿,无聊的人们见无戏可看了,也都渐渐散去了。 我嘱咐小二将胡适送回他家后便也回自己家了。 整个下午我都躺在我那垫着软垫的太师椅上想问题,想着想着就天黑了,云儿叫我去吃饭,我才从椅子上慢吞吞地爬起来。 来到饭厅,叶老爹,叶琪馨,还有叶老爹的小妾们都在,我愣了下,原来大家都在等我啊。 叶老爹眉眼含笑,见着我显得特别开心,一个劲地说“坐,坐”。直到我坐下,才正式开饭,我看了一下周围人的表情。叶东延的小妾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叶琪馨神色瞧着也挺正常的,只是她就是不正视我。我一个激灵,想,该不会是我中枪了吧。 “这次三殿下选妃,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许侍郎家的女儿被丽妃娘娘看重,不过是否能成,还得要三殿下点头。”叶老爹道,说着还看了我一眼,我心想,看我干嘛,我巴不得三殿下快点点头,不过丽妃选了许灵儿叶老爹有什么可开心的? “昨天,雅婷,是三殿下送你从宫里回来的吧?” 我点点头,不知道叶老爹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 叶老爹捋了一把胡子道:“三殿下人也真不错,在朝廷上对我也百般照拂。不过,说起来今日我去上官尚书家作客,上官大人还特意跟我提起到你,直夸你这孩子文思敏捷,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我心想你也不小了,上官家的公子比你稍长几岁 ,既然上官大人如此看重你,那么咱们两家也是时候亲近亲近了。” 听了这话,我如当头棒喝,上官秦钰......这个蒙古大汉一样的男人。 叶老爹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是我害羞,便道:“女儿家大了,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上官大人说过两日上官公子会来咱们家拜访,届时你准备准备就好了。” 我继续无语,无声地看了一眼叶琪馨,她看起来挺伤感的,向我飞过来一个“保重”的眼神。 然后这顿晚饭,味同嚼蜡。也不知道怎么样,就昏昏沉沉回了自己的屋子。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啊。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叶琪馨来找我聊天。我把昨天和今天早上的事通通告诉了她,并郑重交代她以后联系萱儿这事就由你来做,要是再让伊封瑶发现我不规矩我想估计没有这次那么好运。 叶琪馨问道:“那你今天呢?这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吧?” “知道就知道呗,我又不是去偷情,我和胡适那段真挚的友谊想必他心里早就有数了。”我玩着手绢,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我总有一种老是被伊封瑶限制着的感觉,他手里就好像拿着一根系在我身上的线一样。 “真为你揪心,你说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不做,每天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有什么劲?” “美好生活需要靠自己争取。”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现在的生活不就挺美好的吗?”叶琪馨说,看来这千金小姐的生活真是彻底麻痹了她。 “那么你去嫁给上官秦钰?”我笑。 “什么?这是你的夫君,朋友夫,不可欺!”叶琪馨惊叫道,我知道她对上官秦钰的造型意见也特别大,她第一眼见上官秦钰时就说,没想到啊这人,汉子的外表,正太的心。 “对了,那你打算怎么办?不会真嫁了吧?”叶琪馨说,看得出,她还是舍不得我的。 “我像是这么没主见的人吗?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我现在家产不少,逃个婚什么的资本还是有的。” “好哇,”叶琪馨向我扑来,“没想到你私藏小金库!” 我得瑟地笑道:“这你不知道了吧,叶老爹给我的钱比给你多多了,咱们家好歹也是个大家,钱这点东西可不嫌多!” 我和叶琪馨打作一团,玩了好久她才回去。 睡至丑时左右我自然而然地醒来,披好外衣,到窗户边把窗子打开,月色正明,虫鸣声四起,空气十分清新,让人身心舒畅。 忽然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我的眼睛,手心很热,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伊封瑶来了。 “怎么,在等我吗?”他轻轻地问道。 我转身,避开他的手,不着痕迹地问道:“听说你选了许灵儿?” “母妃的主意。”伊封瑶不屑地说。 “科举泄题,尚书周隆难辞其咎,又有人暗中追究他前期为官的纰漏,这次他恐怕难逃刑部审查。只是按理说礼部侍郎承的是尚书之命,不可能不受到牵连,陶宗庆为人傲躁,事发后首当其冲,受到查办,但同为侍郎的许建德却一点责罚也没有。我想若不是他是背后出卖周隆的人便是有人保下了他,要说出卖周隆,他做不到,他俩本是一丘之貉,他能保全自己已是万幸。这几天我仔细翻阅了父亲手里的资料,发现许建德在三个月前就与周隆不合,言谈之间似乎颇无忌惮,紧接着泄题案就发生了,但有关他在其中作为的证据却寥寥无几,想必是早有人做了处理。”我道。 “的确是这样,你想的很周到。”伊封瑶略带赞赏地说。 “那么说明他身后必然有人为他作保,若是不出意外,下一任礼部尚书便是他。” “尚书之职都由皇上亲自任命,不论许建德有没有做泄题的事,总之是与这事有牵连,你如何认为父皇会任命他?” “若他告诉皇上泄题一案的主谋呢?我只说不出意外,若是许尚书够聪明他一定会私下告诉皇上,既能表示衷心又能保住官位。而且先今,能直接告诉皇上主谋是谁的也只有他了。” “你是说他会出卖替他作保的那人,这可不容易。”伊封瑶淡淡地说,我听的出,他已经开始认同我的看法了。 “不,若这是他俩之间的约定呢。虎毒不食子,何况用官之事自古以来就操于上位者之手,即使得了状元,最终能成什么官,还不得看上面人的意思。皇上只会当这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即使知道真正的主谋也不会惩罚,只是稍微警示而已。” “而且,”我又说道,“这其实是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怎么说?”伊封瑶脸上笑意正浓。 “周隆本就为官不正,且不懂收敛,在朝时日多些的人早就看的出,他被罢免是迟早的事,但要罢免他容易,可他身后牵扯到的千丝万缕的人事调动又是不易,所以圣上才久久不动他。可这次不失为一个契机,因为想动他的人是圣上的儿子。而朝中的势力又基本以四股为最盛,故太子一边,二皇子,四皇子,还有三殿下你。这次除去了周隆,剩下三方势力不可能没有动作,定会经过一番争斗然后成新的局面,形成短暂的平衡。而这去浊扬清的局面正是圣上乐于见到的。他又怎会怪自己的儿子有这般心计。” “再来,徐建德向圣上供出幕后主使,若是圣上信,那么那位皇子必然会得到赏识,若是不信,虽然这赏识的机遇给了别人,不过他未必不会留后手栽赃嫁祸,毕竟既然能将这事圆满策划起来,那位幕后主使所掌握的资料必定是诸位皇子中最多的。” 伊封瑶拍手,光线暗淡的室内,他的眼睛似在闪闪发光,他道:“雅婷,你不愧是我的女军师,谋略胸襟不输男子!” 我汗,您老不会现在才觉得我是个人才吧。 “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做?”伊封瑶考我,以前他问我这些问题时我总觉得他是弱智,可如今我发现他应该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才来问我的吧。 “若是单纯为了得到皇上赏识这位皇子不会花那么多心血来设这个局,恐怕这背后有不为人知的利益可图谋吧。根据我爹手上的那点资料,还不能知道那是什么。” “这次我没有给你任何讯息,但你能凭你自己的力量将此事分析得如此透彻实在让我刮目相看。的确,二皇子苦心设这个局为的是周隆的家产。” “家产?”我凌乱了,怎么一个皇子还要图谋大臣的家产..... “不必奇怪,周隆身为礼部尚书,十几年来不知多少达官显贵给他送礼,他一律来者不拒。且他利用职权之便常私自售官给商家子弟,其中贿赂之丰自不必说。我命人去查他的家产,不想他除良田万亩之外还有不少商号票号,盐铁粮草方面他也多有涉及,更甚,他几所宅邸中的一所还有一座地下金库。这样的财力,天下有几人敢比?此人常居高位,与他财力丰厚也不是没有关系。” “要是这样的财产被二殿下拿了去,那可真是如虎添翼。”我担忧地说,没想到这个周隆那么富,不过看看前任尚书李大人就知道了,他也是个土豪。 “他想独占恐怕没那么容易,这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呢。” “你也是其中一只虎。”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