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忆交接完座位。

赵攸宁偷偷掀起眼皮，望向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林宴舟。

埋头做着数学试卷，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支黑金配色的钢笔，游刃有余地转着圈。

如果是别人，顶着如此热烈的视线，早就抬头了。

可林宴舟泰然不动。

赵攸宁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掩饰性地打开江忆留下来的书。

看封皮，“yes or no”，可以回答所有问题的书。

要主动吗？

脑子里怀揣着这个想法，随手一翻。

赵攸宁惊了。

“这世间不如意事常□□，快乐并非常态，遇到让你心动的人或事物一定要抓住。”

热脸贴冷屁股了怎么办？

不信邪，又带着问题随手一翻。

“喜欢是最没办法把握的事情。任你拥有多大成就，做事多么冷静理智，只要沾染上喜欢，你就开始了过山车的旅程。承受酸意、承受想念、承受哑口无言，承受你的骄傲、你的自信在另外一个人面前变成轻薄的云，承受时刻地否定自我和怀疑自卑。”

赵攸宁一字一句，不眨眼地看完。

话好像戳进了她的心里，扒开她的担忧，让她看清楚所有面目和后果后，清醒地做出抉择。

人生如棋盘，落子无悔。

她并不想有缺憾。

很早之前，在梨河村承受着被人嘲笑没有父母的时候，她就告诫自己，想要就去争取，哪怕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从书包里掏出布置的作业，赵攸宁拿出一向不好的英语。

看到试卷上面通红的八十分，也就将将及格，距离她130的梦想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圈住一道题，默默写了纸条，一点点推到林宴舟的面前。

—

随着手里不停的消息提示外加震动，赵攸宁的思绪又被拉回来了。

沈桢发了个求饶的表情包和一长段话。

【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想知道这幅图片背后的真实故事吗？不需要九九八，也不需要九块八，只要把陆其笙的微信推给我，保准给您一个最真实的故事还原！】

赵攸宁飞速敲了键盘。

【你傻叉。】

打完字，赵攸宁又往上拉，重新看那张图。

他妈的，这女的穿的什么色气旗袍，改得太过分了吧？

等等，林宴舟的眼神往哪儿看呢？

赵攸宁手指点在林宴舟的眼睛上，根据视线滑动，最终手指停留在女孩子的腿上。

她忍不住呵呵两声。

叮咚，又一声响。

沈桢：【……】

沈桢：【不推也行，把陆其笙拉进江忆咱三个的群行不？】

等了一两分钟，没等到赵攸宁回复，又连环发了好几条过来。

【你就不想知道林宴舟和这女的发生啥事了吗？！】

【我要告诉林宴舟，你果然不爱他了！不在乎他了！】

【宁宁你最好了，我遇到个喜欢的姑娘不容易，我爷爷奶奶等我结婚等得头发都白了！相识就是缘，网络一线牵。我的幸福生活全在你的手里攥着呢。】

【救救孩子吧～】

赵攸宁看着这么多字，觉得好像陆其笙和沈桢成一对也挺好的。

沈桢从小贪玩，异性朋友也就江忆她俩，基本不和女生打交道。

高中也不是没有女生给他塞情书，可他压根就不开窍。

转头发消息问陆其笙，“笙笙，我们有个微信群，把你拉进来？”

陆其笙回“好啊。都谁？”

“我，江忆，沈桢，加上你，咱们四个。”

陆其笙顿了顿，思索了一下，说行。

不论如何。

她是不烦沈桢的。

一分钟后，陆其笙就加入了群聊【谁来包｜养我啊】。

沈桢：【欢迎笙笙。】

江忆：【撒花】

赵攸宁：【抱着亲】

陆其笙囧了一下。“谁起的群名啊？”

江忆在一旁哈哈大笑，“上次工作方案被甲方否定好多次，太焦虑了，用群名喊出我的心声。关键两个人没一个人搭理我。”

叮咚一声，沈桢又把那张图发到群里。

之前单独发给赵攸宁，所以江忆和陆其笙都没看到，这回乍一看，引起了轩然大波。

江忆往群里发了一个“去死吧，狗男人”的表情包。

陆其笙也丢了一个“生气。JPG”。

叮咚叮咚，赵攸宁听得心烦。

沈桢是不是有毛病，都给他机会接近陆其笙了，有什么话不能在群里说，还他妈私聊。

就不怕自己拆了他？

气势汹汹打开聊天界面，正准备怼沈桢一顿，看到聊天框卡住了。

林宴舟：【在哪儿？回家了没？】

赵攸宁看着短短两句话，怒火中烧。

他自己夜会美人，狗眼珠子都长到别人身上去了，还管她回不回家？

哼了一声，飞快打了一串字过去。

【姑奶奶爱在哪里就在哪里，要你管？】

【你自己都没回，怎么好意思问别人？】

【别人送美女是不是送到你心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