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才是检验一个城市是否繁华的关键时间点。
一路上灯火通明,车流不息。
“要听歌吗?”沈桢受不了车厢安静,礼貌询问。
陆其笙点了点头,看沈帧没看到,又软软“嗯”了一声。
“绿叶敲打窗,少年红了脸——”慵懒的女声带着点沙哑,在车厢里响起,深夜里有着说不明的意味。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陆其笙觉得颇为不自在。
她胳膊环抱着腿,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歌应该听过吧?陆其笙,天后实至名归!这嗓音在音乐圈里找不出来第二个。又纯又欲,就像有人在你心上摸一把似的,听完就感觉很治愈。”
陆其笙:……
夸的是我?
沈帧没听到后排人的反应,以为她不喜欢陆其笙。
“你喜欢听谁的?”
陆其笙想了想,说了一个国外常驻格莱美的歌手。
“哦,她啊,我知道。唱的还行,就是千篇一律,没什么突破,不像陆其笙那么百变。”
陆其笙:……
“她——她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吧?”
沈帧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排,神情严肃,语气坚定。
“不,她就是这么完美。”
车厢里,仿佛空气都停滞了一下。
还好陆其笙的铃声打破了尴尬。
新朋友赵攸宁的来电。
“喂?笙笙崽儿,到家了没有啊?”
“狗仔拍到你没?”
“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哦。”
“天后的嗓子辣么珍贵!”
自说自话一大堆,口齿不清,陆其笙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就挂断了。
天后?笙笙?
沈帧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和陆其笙四目相对。
空气稀薄,车厢弥漫着尴尬。
——
这边林宴舟和赵攸宁即将到家,两人坐在后排。
赵攸宁嘟嘟囔囔地摸来摸去。
林宴舟瞥了一眼,低声冷问,“老实点,干嘛呢?”
赵攸宁瘪瘪嘴,将哭不哭,“我的手机找不到了。”
林宴舟看着她手上握得紧紧的手机无语,指了指,“这个不是吗?”
赵攸宁抱着手机傻笑,打开通讯录一个个拨号过去。
刚像机关枪一样,嘟嘟嘟地问完陆其笙,林宴舟直接长臂一伸,把她手机挂了。
“你干嘛?”赵攸宁咬着唇很生气,眼睛瞪得大大的。
林宴舟看着她水光粼粼的眼睛,心下叹口气。
养小孩儿真的是很麻烦。
后面的路程,一直到家,赵攸宁也没再闹。
就是双眼呆滞,像是在想什么。
林宴舟盯着她研究了一会儿也没研究出个什么名堂。
下车,直接将她抱回卧室。
一屋子的酒味。
赵攸宁还自己鼻子动了动,“好臭哦。”
林宴舟没理她,让领带扯松,然后去解衬衫扣子。
要是江忆在,估计会翻个大大的白眼,到底是谁身上的味道,还自己嫌弃呢。
赵攸宁就坐在床上,侧着脸看林宴舟。
从下往上看,他脸部线条更为立体,挺直的鼻梁,额头饱满度都精致得刚刚好。
看着看着,她突然眼睛有点湿。
边哭边往自己身上披床单。
林宴舟听到哭泣声,解扣子的动作停了停,他转身看了一眼,嘴角细微动了一下。
赵攸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床单裹身,做出一个宽大的袖子,兰花指一翘,一手压在自己眼角,嘤嘤嘤对着林宴舟哭起来,边哭边喊,“大王,您不爱妾了吗?”
林宴舟:“?”
还怪使劲的,眼角都被她摁得通红。
赵攸宁看林宴舟无动于衷,哭得更大声,双手改摸心脏,“大王,我的心好痛啊。”
林宴舟低头看她,因为哭得用力,整个后背都是颤抖的。
不知道这人演的是哪出戏,他声音淡淡,“你是谁?”
赵攸宁抬头,忿恨地瞪了一眼林宴舟,眼睛先是雾蒙蒙的一片,接着眼角留下一串泪珠,鼻头也红红的。
看着像是可怜巴巴的小动物,林宴舟心下一软,叹口气。
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呢?
“您以前喊我心肝儿、叫我宝贝;晚上用力相爱,甚至一夜七次,大王,您将我忘记了吗?”
赵攸宁哭喊得好不真切。
林宴舟就看她独自演着情景戏,眉毛挑了一下。
“嗝儿~”
空气寂静。
赵攸宁看林宴舟神情冷淡,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