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盆冷水浇下来，把乔安火热的心彻底熄灭。

他说的没错，开这种车的人，永远不缺女人，副驾驶随时随地都有人。

白司闻不是她老公，现在副驾驶上还不是坐着她这个陌生女人。

哎，有钱人的世界，男女关系就是这么简单。

你有钱，我有颜。

整个后半程，乔安没有再说一句话。

虽然自诩厚脸皮，但被同一个人连续打击好几次，她还是要花点时间调节一下的。

白司闻侧过头看她，发现她垂头丧气，之前的精气神一下子没了。

这么受挫？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到了目的地。

白司闻停下车，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然后说，“我刚刚的意思不是让你消沉，而是让你实事求是，不要好高骛远。”

乔安回过神，来了精神，“怎么说？”

“你在美宣工作，应该很清楚它的优势和劣势。美宣里挑大梁的全是工龄七八年的老人，新人无法独当一面。而市场营销，广告宣传这一块瞬息万变，跟不上节奏就落伍了。老人没有新意，新人没有成绩，如此循环，明达不可能把重要的项目交给这样一个的乙方。”

乔安的心一下子非常沉重，自己的公司内部有什么问题，她确实一清二楚。

难得的是，作为旁观者的白司闻居然如此犀利，能从美宣繁荣的表象看到本质。

白司闻看了看手表，还有一分钟时间，他接着说下去。

“你们杨经理的雄心壮志，就像你刚刚问这辆车的价格，非常的不合时宜。是她让你来接近我的吧，想拿下清水湾的项目？可是你知道吗，早在三个月前，就有两家公司做好了全套的企划书，现在已经进入终审，清水湾项目公布之际，就是宣布合作之时。”

“现在我告诉你，这辆车的售价是六千万。”

“到了，下车吧。”

乔安如梦初醒，白司闻的一席话，仿佛警钟敲在她耳边。

原来，公司这几天才交到她手上的新任务，竞争对手前三个月就嗅觉敏锐，一早拿出具体方案，现在已经达成合作了。

原来，白司闻昨天的拒绝也是真的拒绝，而不是她想的那样还在记仇，故意刁难。

真相是如此残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总不能坐以待毙，看着公司日渐没落，最后跳槽到别的地方吧。

她大学实习在美宣，工作两年在美宣，杨黛作为上司对她很好，尊重她的创作，每个项目只看最终成品，从不过多干涉。

小莹和同组的同事也对她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她，她不希望公司倒闭后她们失业。

还有徐梦妍，虽然总对她冷嘲热讽，针锋相对，但也没有对她使过阴招，两人一直公平竞争。

这样的公司，乔安真的不想散伙，人都是有感情的。

但商场从来不讲感情，只讲利益。

白司闻随手解开安全带，淡然的说，“传授经验可不是免费的。”

乔安赶紧对天发誓，“我可以请客吃饭，购物买单。不过，能不能尽量便宜点，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白司闻无动于衷，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下车了。

乔安乖乖的听话，两人下了车，面前是一家艺术馆。

白司闻望了望楼上，随口对乔安说，“你们现在还是小组制，这种一人带一个组的业绩模式已经过时了。应该废除小组，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个人成绩归个人，才能调动闲置劳动力，提高积极性。”

乔安恍然大悟，觉得白司闻真是一针见血，一下就指出了问题的根源。

目前美宣的确是这样，每个小组每个月完成多少任务，大家拿的奖金都差不多。

比如她们组，主要是她做项目，小莹和其他人虽然在生活上对她很体贴，帮她买早餐，化妆什么的，但其实在业务上根本帮不上忙，就是躲在她背后蹭奖金。

乔安可以不在意，依然努力工作。但其他小组的人不可能没有怨言。自己累死累活的拿到大项目，结果高额奖金分给组内其他混吃等死的人，完全打击了积极性，谁还想卖力工作，都当米虫得了。

“进去了。”

白司闻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乔安拉住了他。

白司闻扫了她扯着他衣服的手指一眼，淡淡的说，“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啊？哦，好的。”

乔安不好意思的放开手，她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惯了。

两人刚上台阶，就有四个穿着旗袍的古典美女迎了上来。

乔安看着她们，忽然回过神来。

之前她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把她带到这里。

难道，他想暗示他喜欢这种类型的？

这……这对她来说有点难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