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以前,有人告诉谢遥,刘中逵为了护住一件重要东西,将自己的血肉割开,那她是万万不信的,从小自大,三人之间,他胆子最小,为此不少受她与中元嘲笑。
可是那样的一个人……
谢遥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心疼有之,震惊有之,也很敬佩他,敬佩他如此骨气,敬佩他如此无畏生死。
他们好像都有所改变,都在往前走。
因为是取物,场面不免血腥,佘老并未让人进屋,等了片刻,屋内传来刘中逵一声闷哼,显然是无法忍受的剧痛。
郭挽仪站在门旁观望着,满脸担忧。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佘老终于动完了手,将伤口重新包扎好,站起身,嘱咐道,“少爷,人无大碍,好生调养便可。”
楚昭将人送出屋门,“辛苦您老跑一趟了。”
“少爷就不要跟老朽客气了。”
楚昭招来一个下人,“送佘老出去。”
下人便引路请礼,将人送出了园子。
郭挽仪坐在床旁,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刘中逵,静静的不说话。
她知道人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但只想陪着他,看着他,心也安一些。
谢遥看着二人,刘中逵受了这样的苦,她心里也不好受,可眼下,郭挽仪看起来一副心快碎的模样,她只好安慰拍了拍她肩膀,随着楚昭退了出去。
还是让他们二人呆着吧。
出了房门,园内灯火幽幽,走廊下打着明灯,楚昭站在台阶下,似乎是在等她。
谢遥上了前去,“大人。”
他望了一眼屋内,思躇片刻,道,“他这个伤少说也要一阵子,这几日你们就住在府上吧,方便佘老医治。”
“大人,您让师姐留下来照顾中逵就好了,我回家去。”
“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谢遥知道他一旦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松口,也不想大半夜跟他费唇舌在这些琐事上面,只好点点头,道,“那我听您的。”
夜已经很深了。
楚昭道,“天不早了,你去睡吧。”
第二日一早,因着这几日赶路疲乏,谢遥起得不算早,洗漱吃完,便去了厢房处看刘中逵。
郭挽仪道,“刚刚醒了,喝了点粥,吃了药,才一会的功夫又困睡过去了。”
谢遥站在床旁呆了一会,这才道,“那师姐,你照看着,我去刑部了。”
她点点头。
谢遥对这府上的路也熟,一个人七走八拐,到了后院偏门,正准备开门出去,只听得身后有女声道,“你是哪个园里的?”
那人声音不小,谢遥不确定是不是在叫她,回头看去一眼,发觉身后偏亭内,一个中年妇女正看着她,谢遥认得中年妇女,楚昭的娘亲,万元香。
她身旁站着一位年轻的姑娘,穿着楚府的丫环装,杏眼微蹙,正疑惑的看着她。
这便是楚府最大的管事丫头晴儿了。
“问你话呢?你是哪个园的?怎么走后门,这一段时间府上后门禁行你不知道吗?”
谢遥上前,行了礼,道,“夫人有礼了,我不是府上的丫环,昨夜留宿在此。”
晴儿有些不信,“留宿?谁留的宿?”
这话问的没毛病,可谢遥想答,却犯了难。
谁留宿……大人留宿。
可这话一出,她肯定是不太信,而且从自己嘴里说出这句话,怎么感觉怪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