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的车站,我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问道“嘿,是不是这一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留下了?”还是记忆中的声音啊,还是那种清冷中的温柔,他说“嗯”我扯了扯嘴角,低着头,傻缺一样的挥了挥手,“呐,保重,拜拜。”然后一步一步挤进了人声杂乱的车站。 我坐在拥挤的火车上发呆,说不清的感情,有失望有伤心大概还藏着那么一丝的庆幸,坐在我旁边的大叔看着他已经下架的手机里面放着歌,他闭着眼哼哼着“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没有在一起,好在我们已反复练习,习惯了分离,抱歉许下的诺言,要随着年华老去……”那种犹如吟唱的唱腔,唱的让人恍恍惚惚,就好像我第一次看见陆锦繁的时候。 【那时候你就像百花之首】 第一次看见陆锦繁大概不是我,是他先看见我的。六月总是适合离别,高三的经历过高考大家都是既兴奋又感伤,匆匆忙忙准备了毕业生的晚会,在一群感伤的离别歌曲中,我穿着大红戏服配合着另一位同学唱了一曲《寒江雪》,我的祖父是学戏曲的,老一辈的技术到了我这里除了会一点基础几乎什么都不剩下了,但是对于流行歌曲里面的戏剧部分还是轻车驾熟的,笑不露齿,行不动裙,兰花手,荷叶掌,水袖轻扬,移步款款,半袖遮脸“闻风雪柴门之外可有我归来的人,这一夜 谁在等谁的出现,寒江雪可怜白屋佳人春华换银蝶,这一切,是因为你的离别”。一曲终落掌声雷鸣。我谢幕之后再后台卸妆,我生性不爱说话,亲近的人也都知道,所以并没有人来找我搭话。 跟《何以笙箫默》中的何以琛一样,第一次相见我是在闪光灯里看见的陆锦繁,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后台的,他拿着手机对着我,傻到闪光灯都没有关,我卸了一半的妆转头看着他,一脸呆滞,他就突然笑了,他说“花想容,刚刚在台上你就跟百花之首似的,怎么现在一副呆样,你这是要演一出半面妆给我看?”我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又不理解他突然搭话与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干了我这辈子最蠢的事情,我拿着道具台上的一个眼罩递给他,说“嗯,带上,听说那个皇帝是独眼。” 于是在所有人的错愕中,陆锦繁发出杠铃般丑恶的笑声。 【他说其实陆小凤最喜欢花满楼】 成绩单出来的时候我还在睡觉,我妈说你想想你要去哪里,我打着哈气,点头敷衍,其实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想就我那个成绩哪里要我就去哪里吧。 接到陆锦繁的电话我感到很突然,就像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一样,我依旧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听到我手机号的。于是我在他说了十分钟的话后,在他反复问我“你去不去啊?”这个问题后,我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那个,嗯,你是谁?”然后电话那头久久都没有声音,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他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就急了,我反驳“不傻!”“那你到底去不去”“去哪?”“。。。。。。” 有时候我在想大概人都是互补的,有我这样的人就一定有陆锦繁这样叽叽喳喳不停的男孩子。那天我还是去了,陆锦繁说找到了一家只放映老电影的电影院,其实我很喜欢看电影,因为不喜欢说话所以电影几乎是我所有的爱好。那一天我们看了《陆小凤传奇之铁鞋传奇》,张智尧和张智霖我都很喜欢,所以看电影的时候我很认真,电影结束之后,陆锦繁说“陆小凤看上去挺风流,其实很痴情的。”“嗯?”我微微转头看着他,他好像也在看着我,他说“陆小凤其实最喜欢花满楼,你看花满楼有危险陆小凤多紧张。所以陆花很配的。”我不知道他这样说就只是再说电影还是另有所指,我有点懵,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话。 【其实我只是告诉你有一个水塘】 等我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大概要去南方了,听说也挺好的,四季如春吧。再一次接到陆锦繁的电话我也是很忐忑,这一次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陆锦繁。”我有点踌躇,有些期待又有些懵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然后我就听到“花想容!你丫的不会睡着了吧!!!”我赶紧否认“没,没,那个,你找我,嗯,有什么事?”“上午下了雨,现在空气正清新,出来遛一遛啊?”“我又不是狗,为什么要溜?”我小声的嘟哝,然后陆锦繁就急了“你出不出来啊!”“来,出来,你别喊,我耳朵疼。” 我们在母校逛着,陆锦繁说他要去北方了,一所挺好的学校,我点点头,深思有点飘,他说他过几天就要走了,因为北方开学早,我还是点点头,我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好像听见他说了什么,不过没有听清,我还是习惯的低着头,突然我拉着了他,我甚至感觉到他全身的紧张,我有些不解,抬起头看着他,他说,“你,你同意了?”“什么?”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他说“我,我喜欢你,你拉住我了,你是不是同意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把抱住我,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想张口说什么,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其实我想告诉他,他前面有个水塘,不要踩。 可是人的笑容就是有感染力啊,他抱着我他很开心,那我应该也很开心的。 【我到外地去看你】 后来到了大学,我还是不喜欢说话,陆锦繁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他在北方的生活,他告诉我他那里下雪了,特别美,拍给我看,我听见他说他在那里生活的很好,那里很美,除了没有我其他都很好,我不怎么说话可是我喜欢听他说,我大概能想象他说这些话的神情 ,那种眉飞色舞,那就是陆锦繁啊。他有时候会来看我,那时候都是学生都没有钱,坐着硬座十几个小时来看我,说不感动吗?他来我很开心。我让他不要来,心疼旅途的疲惫,他说看媳妇有错吗?我说,没有。他总是很开心,看起来精神满满,我一直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的精神满满。后来到了大二,陆锦繁的事情就多了,他会乐器,成立了乐队,每天都很忙,后来电话就少了,偶尔我会主动打电话给他,有时候他说“容容,唱首歌给我听听。”我会唱给他听“他还演着那场郎骑竹马来的戏,他还穿着那件花影重叠的衣,他还陷在那段隔世经年的梦,静静和衣睡去不理朝夕”后来他的话就少了,来的次数也少了。 他说分手我一点都不意外,他在电话里面说“你还是那么淡定。”我诺诺的不知道说什么,我说我去找你好不好?他停了一会,说,“别来了,还是别见了。” 我顿了顿,问他“陆锦繁,其实陆小凤不喜欢花满楼的吧?”这一次他没有说话。 后来我还是去了北方,因为我也想看看北方的雪,看看那里的陆锦繁,说实话十几个小时的路程真的很难受,我不知道陆锦繁是怎么一次有一次的忍受这无聊的旅途,到了车站,我一眼就看见了他。好像黑了一点又好像瘦了一点,可是我竟然有一点记不清他原来什么样子。我看着他笑,他愣了一会,也缓缓的笑了。 我们就像是一对老友一般,漫无目的的走着,他还是像以前那样说着,我会静静的听着,然后时间就到了,我的话还是不多,直到走之前,我还是没能留住他。 坐在车上,旁边的大叔还在哼着,我按着调搜到了那首歌,很好听的一首歌《我到外地去看你》: 列车的座位有些拥挤 我到外地去看你 那一年我二十一 那年你二十七 相见的时间少得可以 我们连伤感都来不及 离别的站台 不舍的话语 你说了一句又一句 又一年寒冷的冬季 我到外地去看你 我们穿着厚厚的大衣 走在冰天雪地 那天的太阳落得太早 那天黑夜来得太急 我在夜里凝视着你的眼睛 明天又要分离 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 没有在一起 好在我们已反复练习 习惯了分离 抱歉许下的诺言 要随着年华老去 但宝贝请你好好的 不要为此哭泣 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 没有在一起 故事的结局我还是我 你也还是你 好在当时年轻的我 爱过年轻的你 也许某天当回忆涌起 但我们已不再年轻 周一的清晨还下着雨 我到外地去看你 你借着微微的酒意 告诉我你的决定 热闹的大街灯红酒绿 说再见也比较容易 我只好收起我们的回忆 走在一个人的北京 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 没有在一起 好在我们已反复练习 习惯了分离 抱歉许下的诺言 要随着年华老去 但宝贝请你好好的 不要为此哭泣 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 没有在一起 故事的结局我还是我 你也还是你 好在当时年轻的我 爱过年轻的你 也许某天当回忆涌起 但我们已不再年轻 那陆锦繁,我不会再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