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莫被吓了一跳,提着那大木箱子拔腿就跑,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魏南珠摊了摊手,自言自语的道:“这人胆小就是不禁逗。” 魏南珠背着手出了门,慢悠悠的按原路返回,本以为流莫已经一鼓作气的跑回了家门口,却不想在走了一大半时就又看见了他,正坐在木箱子上喘着气。 魏南珠不声不响的走进,从背后拍了拍流莫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到底不是习武之人,跑了这么远就喘了,这将来可怎么追心上人。” 流莫缓缓的回过头,见了魏南珠就像是见了鬼一般,提起木箱又拔腿跑了。 耳边响起乱糟糟的声音,魏南珠不用听也知道,那些人一定是以为自己对那个流莫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清者自清,魏南珠也不去听那些无用的声音,神态自若的接着向前走了去。 箱子沉重,流莫又是用跑的,所以魏南珠也没有出多远,就又看见他停在了那。 “流莫,我可是要追上来了!”魏南珠高声提醒道。 流莫吓的连头也不敢回,提起箱子就走。 渐渐的走出了人群,流莫也跑不动了,只能是加快脚步的走。 魏南珠在他后面慢悠悠的跟着,偶尔还会特意停下来等一等他。 眼看着再拐一个弯就要到原地了,魏南珠正想头一回懒,却听见流莫在那喊:“无生,无生,你快救救我。” 无生?这么快就备好东西了?魏南珠想着,几步走出去拐了弯,第一眼不是先看的纪无生,而是看见了躲在他身后一脸害怕的流莫。 魏南珠走过去,俯下身笑着对流莫不阴不阳的道:“呦,找到靠山啦?” 流莫闻言,急忙一躲,紧紧的抓着纪无生后背的衣服不肯松手。 “你把他怎么了。”纪无生打断道。 魏南珠直起身,道:“纪无生,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看他从腰上和脖子后面拿出了好几样东西,我问他他又不肯告诉我,我这就想脱下他的衣服看看。” 纪无生顿了一下,道:“他好歹也算是个男的,还是我帮你扒吧。” 魏南珠觉得不妥,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要不然咱俩就打一架,你护着他就行。” 纪无生故作为难的样子,道:“那也可以。” 魏南珠一笑,拿起架势向纪无生出了手,不过招招都是花把势,根本没一点要实打的意思。 而纪无生也倒聪明,和魏南珠一推一就的,忽悠流莫看的一愣一愣的。 样子做的差不多了,魏南珠突然咳了一声,给纪无生使了一个眼色。 纪无生会意,回手便拽着流莫的衣裳,硬把他拖进了他与魏南珠的“战斗”之中。 流莫一进,这架才真是打了起来。 纪无生手拽着流莫一只胳膊,表面上是在护着他,可次次魏南珠出招,他都会给魏南珠拽到流莫衣服的机会,甚至自己帮魏南珠扯了两下。 很快,流莫的衣服被抓成了一件乞丐衣裳,他身上的一切玄机也都一览无余,也不过就是在外衣之下的腰带上,缝了两个袋子。 东西从哪来的,魏南珠是清楚了,但那针是怎么怎么来的,她还是要弄个清楚,所以毫不犹豫的便向她的后颈伸了去,顺手提下了他的外衫。 衣服到手,魏南珠便紧的退后了两步。 纪无生笑笑,一把拽着流莫的已经提到了身后,向魏南珠走了过去。 这一打,可着实是给流莫下坏了,以至于纪无生一松手,他便躺在了地上。 这次方针的地上倒不是袋子了,而是在衣领处加厚的一块布。 “也不怕扎死自己。”魏南珠自顾自的道,正想去扶起流莫,可刚迈出一步,她就发现自己动不了。 纪无生看出她的不对,还以为是衣服有什么问题,便急忙上前扯下她手里的衣服扔在了一旁。 脑子里飞快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魏南珠记起了之前那银针。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冲着手足无措的纪无生道:“纪无生,你别着急了,是他之前用银针给我下了药了。” 流莫缓过了劲,正巧听见魏南珠话,一下坐了起来,笑眯眯的对魏南珠道:“姑娘,你也不傻嘛,还知道是银针的问题。” “不傻才怪!”魏南珠道:“要是我早点想到,早就该逼你拿出解药了,何必还等到药效上来。” 流莫摇了摇头,却是道:“既然你说了,我也不瞒着你,那银针才没毒。” 纪无生愣了一下,大跨步走到流莫的面前,提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的对他道:“解药拿出来,否则我杀了你。” 对上他的眼,流莫笑了笑,含情脉脉的轻声道:“无生,她是你喜欢的人,我不会伤害她的,你放心。” 眼神炙热的烫人,纪无生却视作无物,冰冷冷的道:“最好是。” 流莫偏着头,依旧是笑。 纪无生松开手,冰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解药。” “这药下于无形,也不是一般法子能解的,等我换完衣裳,送到我的马车里吧。”流莫道。 眼里的怒火消散,纪无生道:“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寻个合适的车夫。” 流莫嗯了一声,笑着看纪无生离开了眼前。 “诶,你不是有那个小瓶子吗?干嘛还弄那些有的没的。”魏南珠开口道。 流莫嘴角的笑意消失,站起身走到魏南珠的面前,道:“其实那药不解也罢,四个时辰之后便会自行痊愈,只不过我还是不甘心,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 “不行。”魏南珠想也不想的道。 流莫微笑道:“其实你已经默许了不是吗?要不然方才你也不会等他走了才开口。” 魏南珠侧过脸:“我那是给你留面子。” “那多谢你的面子。”流莫道,捡起了地上的衣裳,从领子里拔出了一根银针,在魏南珠的耳垂和中指指尖刺了一下。 在流莫眼里,魏南珠似乎看见了一种很特别的哀伤,压抑的让人想哭,想去可怜他。 在心中叹了口气,魏南珠后悔了,悔不该由着自己胡闹。 流莫随手扔了衣服,道:“你可以动了。”他说罢,提起了箱子,孤零零的登上了纪无生为他准备的马车。 魏南珠微微的动了动手指头,看着关上的车门,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衣服换好了吗?”魏南珠敲了敲门。 静了片刻,流莫推开了门,道:“进来吧,等一下我会和无生解释。” “随你吧。”魏南珠道,进了马车。 二人错开,一人上了车,一人下了车,魏南珠也不知道流莫下车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纪无生回来的时候,对自己道了一声安心,便没了下文。 既然雇了车夫,流莫自然是进了轿子,同魏南珠同车而坐。 “一个人很孤单吧?”魏南珠没头没脑的问。 流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道:“是很孤单,不过比起在以前的地方,已经好太多太多了。” 像是开了一个不该开的口子,魏南珠急忙折话道:“你不是要去争取纪无生吗?你为什么不去?” “你是不是特别好奇,我为什么会一个人?”流莫反问她,装作没听见她的话。 魏南珠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没什么规矩,但对于什么事情我该知道,什么事情我不该知道,我还是分得清的。” “你倒是明白,只可惜我的叔叔婶婶不能像你一样明白,要不然我也不会是一个人。”流莫道,目光一片死寂。 话说多了就是错,魏南珠当即将头转到一边,选择了闭口不言。 殷止,神医,年纪轻轻便可医得了任何的疑难杂症,却是个居无定所的人,常常是这边的人刚找到他放出消息,另一边他便已经搬走了,算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活神仙。 不管怎么说是活神仙,但人总该是有个来处,可这个殷止却是如同凭空出来的一般,从一个小医馆中的小大夫,到了今天的大神医。 关于殷止的身份有很多种说法,有些人说他曾是杀人无数的鬼魅,有些人说他是富家公子,更甚者,还说他是上天的菩萨,化身来普度众生的。 种种说法,哪个听来都荒唐,魏南珠想不得,也不想想,靠着垫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魏南珠给了流莫三天的时间,任他使尽各种办法接进纪无生,可纪无生却好似是一块木头,完全把他当成透明人,似乎他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解魏南珠的毒。 三天的时间,流莫彻底被冻成了冰块,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把魏南珠送回了纪无生的车上,自己则是跟已经半百的车夫做了伴。 有流莫在,魏南珠他们也没什么好停靠的了,只为了回道观而回道观。 一路上同吃同睡,日日的相处下来,魏南珠他们感情是越来越好,越来越近。 长路漫漫,时隔几月再回到故乡,天已经大冷了。 纪无生勒住马,停到了临近城中的关口处。 “南珠,地方到了。”纪无生对身旁正在小憩的魏南珠道。 魏南珠闻言睁开眼,理了理厚厚的斗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无生,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见一个人,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家里。”魏南珠仰着头对纪无生道。 纪无生点了点头,问道:“需不需要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