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进也喝了酒,照样是代驾,沈钰把玻璃放下,跟言进对上视线,不由心说:真是冤家路窄。
“言总,你先请。”
“这怎么好意思,沈总你先请。”
余风办婚宴的酒店车位设计得不是很好,他俩车挨着,又都挺长,两个代驾都小心翼翼,生怕刮蹭,竖起耳朵听雇主怎么谈妥。
沈钰:“何必跟我这么客气。”
言进:“应该的。”
嘶……两位代驾心里打鼓,听着是客气,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沈钰靠在车窗上,一手支着下巴:“你先走,免得看着我这张让你心烦的脸,不好吗?”
言进闻言竟没动静,反而把沈钰的脸认真打量一番:“不说话的时候,光看你脸还挺赏心悦目。”
沈钰长得好看,跟言进锋利的英俊不同,他眉清目秀,一双桃花含情眼,温润如玉,五官似画,好看得紧。
沈钰:“巧了,我正想说言总俊美无俦,可惜长了一张嘴。”
沈钰酒量好,中午那几杯不至于醉,但言进眼尖,瞧着他面上有淡淡的倦意,心说难得,居然在自己面前没捂得严丝合缝。言进坐回去,不再看他,没关窗,声音从车里飘出来:“行了,你先走,眼不见为净的分明是你吧。”
沈钰淡淡“嗯”了一声,没反驳:“为了咱俩眼睛,希望我们短时间内别再碰面。开车。”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仿佛是flag,沈钰头天说完这句话,第二天下午,他就跟言进再次碰头,面对面坐在了一块儿。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半晌后,言进先开了口:“我昨天听到个事儿,跟我俩有关。”
沈钰手指在手臂上敲了敲:“爷爷昨晚也和我说了件事。”
两人对视,心里想法出奇一致:看来我俩说的是同一件事。
默契不仅仅发生在朋友之间,也会发生在对手之间,毕竟有时候最了解你的反而是对手。
接着两人异口同声:“联姻。”
果然是一件事。
刚说不想见面,转头就被家里安排得明明白白,沈钰的爷爷和言进的叔叔已经把事情定下,板上钉钉。
脑中不知过了多少想法后,沈钰以商务人士的口吻道:“利益联姻。”
言进也很上道,掀起眼皮接话:“互惠互利。”
此情此景,非常适合再来个握手加“成交”,让整个流程生动完整起来,可惜没人伸手,两人一拍即合,沆瀣一气。
时间回到现在,咖啡店里,白清弦喝了两口咖啡压压惊,觎着沈钰的脸色:“你怎么这么平静?”
“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取消婚事了?”沈钰让服务员过来给自己续杯,冷静地再抛出个重磅炸弹,“结婚证都领了。”
“噗——咳咳咳!”
苏小乐没憋住,一口喷了,呛了个死去活来,其余两人纷纷露出嫌弃表情,但没忘给他拍背顺气,苏小乐一口气缓过来:“不是吧!?你们动作这么快的!!”
“领证多快,签字盖戳,证件照在民政局拍了就是。只是婚礼的准备时间长,反正都有人策划。”
苏小乐连忙道:“重点不在那儿!重点在,你就这么结婚了!?还是跟言进!!”
见面就互损的死对头搭伙过日子,多么玄幻!天天跟单杠过吗?你抬一下我抬一下?
白清弦蹙眉:“你就没反对?”
苏小乐瞬间脑补了沈钰跟自己爷爷反抗继而失败的大戏,从愤怒不已到心灰意冷,所以今天才能如此平静,他拍案而起:“你爷爷压迫你了?太过分了!什么年代还兴这套!”
所有人都在说自由恋爱,可什么才算真正的自由?都是相对而言,沈钰瞧他一眼:“坐下。不知道你脑补了什么,但是我得说明,我没跟老爷子吵。”
苏小乐懵了:“啊?”
沈钰:“我如果有喜欢的人,老爷子会把关,而我单身太久,他跟我明说过,所以我早做好了联姻的准备,只是不知道对象会定谁而已。年龄、家世和人品筛一遍,言进显然是老爷子看中的候选人员之一,不奇怪。”
白清弦闻言露出不可思议:“你在夸言进?”
沈钰:“我没有,别瞎说。”
苏小乐掰着手指头:“你都说他人品……算了,就算人品好吧,可你俩不对付啊,没感情啊,你居然半点不反对,我都要怀疑这些年你俩相杀的戏码是假的了!”
沈钰端起新续上的咖啡,冷静得很,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事:“联姻嘛,无非为利,他是个好人选。等我们结婚的消息放出去,沈氏和言氏集团下许多股票也得跟着涨,生意上的好处也多得很。”
白清弦哀伤的看他一眼:“可说了这么多,你们的婚姻里偏偏没有‘喜欢’两个字。”
沈钰手指顿了顿,脑袋里划过言进那张脸,浮光掠影,很快被更多的东西压下去了。“没关系。”他冷静地重复一遍,“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