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瀚川从床头拿出小台灯,打开后继续看书。
乔越之等了一会,确定蔺瀚川没有其他动作,轻手轻脚爬上楼梯。
等他上床,下铺的光源也就没了。
419一片寂静。
乔越之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
蔺瀚川要是不给他开台灯照亮,他可能还没那么在意。
黑暗中,另一张床两个身影一动不动。
现在道歉,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省实的宿舍有一定年头了,设施老旧是必然的,这一点在宿舍床位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没有一张床是稳的,有时候动作大了,整张床都会跟着晃。
哪怕乔越之再放慢放轻动作,铁架双层床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吱呀的细碎□□。
下地后,乔越之小声问:“蔺瀚川,你睡了没?”
“没睡。”蔺瀚川答得很稳,“有事?”
“没,我上厕所。”
乔越之走向阳台的卫生间。
他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正走着,后面忽然就多了另一束光线。
“……”
乔越之转身折返。
“不上了吗?”蔺瀚川问。
忽略掉以前的打架事件,蔺瀚川确实是个好室友,谦和有礼,能为他人着想。
徐妈妈说得对,如果他们关系不好,周围的同学也会难做。
乔越之深吸一口气:“刚才……是我误会你了。以为你浪费水,把阳台淹了。”
蔺瀚川讶然。
黑暗中,乔越之声音清晰:“蔺瀚川,对不起。”
说完话,乔越之两三步走到楼梯旁,一觉醒来,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没事,小事情,”蔺瀚川泄出一点笑音,“大家都是同学,又是一个宿舍,你不用愧疚到睡不着。”
“谢谢啊,那我上去了。”
乔越之拍了拍微热的侧脸,庆幸其他人已经睡了。
“等一下。”蔺瀚川叫住他,“乔越之,我们以前确实见过面。”
乔越之故作不知:“我们在哪里见过?”
“求我,我就告诉你。”
乔越之:“……”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睡了,晚安。”
一气呵成爬回床上,乔越之抓起手机。
通讯录有个小红点提示,是蔺瀚川的好友申请。
乔越之刚点了通过,蔺瀚川就发来消息:你知道我们的宿舍群群名是什么吗?
刚才谢鹏拉了群,在里面嚎了几句,都是无意义的喊话,乔越之都没点开看,在通知栏扫过就清掉了。
乔越之:什么?
蔺瀚川:求我。
这点小事。
乔越之直接切掉聊天框,往下拉——
社会主义合法同居。
乔越之:“……”
419这个具有别样色彩的数字串,一下子就充满和谐的正气了呢。
蔺瀚川:看到了?贯彻一下和谐群名传达的精神。
蔺瀚川:同居愉快,晚安。
第二天的419。
厉新知有些犯愁:“要叫越哥起床吗?”
其他三人都起了,就差乔越之。他作息还没调整过来,闹钟响了又按掉躺下。
宿舍区的大广播内响起乌骨鸡催促的声音,谢鹏撸起袖子,准备爬床:“我上去叫越哥起来,今天开学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蔺瀚川已经洗漱完,说:“我来叫他,你们先走。”
宿舍门边被关上,只余他们二人。
乔越之侧躺在床板上,对外界的变化无知无觉。他的脸颊还有些圆嘟嘟的,还没完全摆脱婴儿肥,可能是被压了一个晚上的原因,颜色是润泽的粉红。
蔺瀚川若有所思地盯着看了半天,还是忍住没戳下去。
他爬下床拿起自己的手机,调出音乐软件,想了想,又把音量调到最大。
“乔越之,起床了。”
没反应,很好。
蔺瀚川按下播放键。
高亢嘹亮的唢呐声瞬间穿透耳膜,压过乌骨鸡聒噪的广播声,睡梦中的乔越之瞬间灵魂出窍,大脑震颤,世界只剩下唢呐声不断循环,其他声音都变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