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叶婆娑作响,还记得那一天精致的少年穿着刻板的黑色西装踩在长铺的红色地毯上。
天气阴沉,灰色的云在天边翻滚,遮挡住暖人的阳光。冷风吹动着及腿的裙摆,凉时音记得,身边的左南弈叔叔伸手拉扯住想要上前的妈妈。
中间隔留的十几米远的距离,确让那时的小时音觉得,仿佛隔着电视里说的千山万水。
波涛汹涌的那端,是面无表情的小哥哥,甚至看到自己的父亲扯住想要有一个好印象的后母时也不曾有所变动。
不知为何,当时的小时音好像看到那个哥哥在哭,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走到小哥哥的面前。
‘哒哒哒’突如其来的走动声,小时音敞开双手跑了过去。软软糯糯:“你就是南弈叔叔说的小哥哥吗。”
狂风吹动着窗外生长的树木,卷起砾石。透明的高脚杯里流淌着红色的葡萄酒,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摇晃。
左顾记得,那一次的相遇,抛却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抛却有目的性的后母,唯独凉时音跑了过来。那时候名誉上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父亲,左顾却像是一个外来的孩子,而父亲左南弈才是凉时音的父亲。
之后便是,所有人都在防着左顾,一个母亲自杀去世确未曾掉落眼泪的健康的孩子,哪怕共处一室,鲜血顺着浴室流淌至客厅,被发现时也不曾有所动容,冷静的仿佛没有感情。
像一个莽撞的雏鸟,不知道拥抱的是什么样子的少年,是潮湿阴暗环境下窥伺的毒蛇呀。
既拥有,便独占。
意外发生,生还的只有小小的时音,被人护在身下,醒过来的时候仿佛受到了打击格外的依赖自己,就这样便好,就这样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一人。
“少爷。”
林祥隐藏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低头像左顾行礼。
沉声道:“小姐呢?”
“在房间里。”
“一直没有出来?”
林祥沉默不语,一直都是这样,每当不能遵从自己的意愿,时音总是会用这种方式表示无声的反抗。
“哼。”鼻腔振动。
“只有我不好吗?”
喃喃自语,林祥低下头安分的遵守着自己的本分。这是主人家的自问自答,甚至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合格的管家需要知道自己怎么做。
漆黑一片的房间,只有未拉紧的落地窗帘透着朦胧的月光。
紧闭的双眼,睫毛微颤,精致的小脸发出安详的睡颜。
微挑的眉眼里蕴藏着漩涡,浓郁的感情积压着仿佛****喧嚣的海面。
修长的手指划过少女的眉眼,顺着小巧的鼻端落在娇嫩的嘴唇,停留不止。
清晨,繁茂的树林里鸟儿不停的啼叫。
圣安学院,安德丽看着身边空荡的座位,“嗤”。
‘还以为能看到昨天的小可爱!’
想起刚刚问起老师,她亲爱的小同桌怎么没有来,得到的回答:“凉时音同学身体不适,请假了安德丽同学不要担心。”
“身体不适?”
“那,老师~时音同学留下的联系方式呢,作为同桌,我觉得有必要去拜访一下。”
圣安学院每个入学的学生,档案里总会留下学生与家长的联系方式。
不过,想到今早收到齐的回答:‘查不到。’
能让一个专门做信息的家族查不到,看来新同学来历不小。
“不好意思安德丽同学。”卷发碧眼的老师面含抱歉。
“联系方式不能给你,这是学校的规定。”
“啪”弹指一响。“好吧,那谢谢老师了。”
回想结束,面前一个人阻挡发呆的视线。
“齐?”慵懒的放松着四肢。
“怎么了?”
黑色的短发,干净的脸庞,一成不变的黑裤白衣,干干净净的少年模样。
“这么失望吗?”知道齐在说什么。
安德丽挑眉,“不过是好奇而已,昨天你要是来上课了看到新同学肯定也会好奇的。”
“应该吧。”齐的手指在桌子上嗒嗒作响,漫不经心,仿若什么都入不了眼,这种人总是冷清淡薄。
安德丽笑笑,‘她只是好奇,因为一向准确的第六感告诉她,这种精致的容易引发人恶欲的小可爱,究竟被谁保护。’
左家,客厅。
白色蓬蓬裙的少女睡眼朦胧,阳光下周身散发柔软的光芒,亦步亦趋缓缓走下楼梯。
刀叉在沙拉上来回摩擦,金丝眼框挂在高挺的鼻梁,像一个复杂花纹的封印,阻挡了一切。
林祥拉开靠近男人的桌椅,微微躬身等待少女的到来。
凉时音搅动着手里的牛奶,偷偷观察男人的表情,希望过了一晚的哥哥是否松口,哪怕从未有过可能。
刀叉在光滑的桌子上发出声音,男人起身。
“哥哥……”
焦急的开口。
“哥哥,真的要让音音独自在家吗。”
男人回过头,看到少女的眼睛里沁满泪水,莹莹生光,处处可怜。
“音音不想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音音也想有正常人的生活,音音生病已经好了。”
仿佛不忍看到疼爱的少女落泪,伸手一点一点擦干,眼睛里满是疼爱。
可是嘴里吐出的话语像是刺骨的寒冬:“音音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不是吗。”
说完,没有眷恋转身离去。
林祥叹了口气轻轻开口说道:“小姐,要听少爷的话呀……”
凉时音兀自坐在餐桌前垂泪不已,眼角鼻子哭的通红。看着万般可怜。
这时,口袋的通信振动,耳麦里发出声音:“带她出去。”
林祥在凉时音身后一闪而过的微笑,少爷并不是冷酷无情,至少对小姐是特殊的。
百货楼大厦,为非富即贵的人们提供着数不尽的物品,空旷的大厅陈列的东西琳琅满目。这里满足了有钱人人少的需求,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
安德丽跟着前面的人走动,除了回校的林,今天仿佛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平常小团体的成员一下子集齐,还真是稀奇,毕竟除了安德丽自己其他人来校仿佛是临幸。
“拜托,先帮忙看一下,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来了一批玩偶模型。
你们知道的,我母亲马上生日,更何况如果我送了限量版的玩偶,这不就是能打消不去学校的危机吗”。
褐色头发的狼尾少年,双手合十,作拜托的样子。
“要是钱不够,给我先垫上。”说完眨着眼睛对着安德丽他们示意。
“茶。”灰色头发的少年,细挑的眉眼里满是玩世不恭,金属的耳环挂在耳骨。
“又被发现了?”对于不似安德丽这样正常上学的人,茶和齐尔就是天天逃课让人头痛的坏孩子。
林呢?人家只不过会正常流程的请假。不像他们每次都忘了甚至是不想去,导致被发现扣掉每月的零花。
“嗤,要是茶你能认真点上课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吗!”
“圣安学院好歹也是政治要领皇家子弟的培养基地,就算老师们在怎么不敢惹怒我们,校领导呢,他们可是不怕。”
安德丽大大咧咧吐出良言,劝着屡教不改的朋友们,说完一番话,只见茶和齐尔三人充耳不闻大步向前。
可笑至极!
水蓝色小巧的鼻子,粉红色亮闪闪的眼睛,透亮粉嫩的小爪子,排列整齐的绒毛小熊娃娃吸引着凉时音的视线。
一排排一列列,林祥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小姐来回挑选。
随着视线变动,一个奇特的猫咪布偶吸引时音的双手。
爪子上深红色的疤痕花纹里镶嵌着银色的水链,周身毛发绒绒,褐色的眼睛水水润润,乖巧可人。
逼真的玩偶,陈列的名目上写着‘Imprisoned love’。
猫咪玩偶一共有两个,白色的和灰色的。像是一对儿,白色猫咪神态慵懒仿若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灰色的猫咪比白色的更大,瞳孔竖直前爪抬起,尖利的指尖微微探出。
凉时音伸手将两只猫咪抱在怀里,眼眉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祥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又叹了口气,少爷的感情就在那里,深压独占疯狂!
只希望渴望自由的小姐能够明白,也能给出回应。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既知道不可能逃离,也希望在认命的同时能够少些苦痛。
“唉!”茶的手在齐尔的肩膀上来回作响“前面的人站住!”
安德丽和林对视一眼跟着向前跑过去齐尔和茶。
看来,茶想要的东西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随着越走越近,看着不远处少女的背影安德丽总觉得有些熟悉。
“喂!停下,听到了吗?”
上气不接下气,想到要到手的生日礼物就要飞走,茶越想越生气明明等了很长时间。
时音顿步回头看过去,只见满是恼怒的少年气喘凶凶的跑过来。
等到双方终于看清对方的神色,茶眉头轻动,眼前的少女在一众毛绒绒中异常和谐,让人感到放松。
不过一切都改变不了东西要被抢的结果。
“喂,东西留下,双倍赔付给你!”
齐尔满是不耐烦,当看到茶眼前的松动。
林祥向前一步将凉时音遮挡在身后,微微摆手,一直跟在身后默默无声的保镖向前。
点点头:“这位少爷,东西总有先来后到。”
齐尔看到眼前慈眉善目管家形态的老人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和一向谈笑间做出重大决定的祖父很像。
茶面露不耐,都是学校里头痛的二世祖,先前的耐心早已经被消耗。
不够看到对方身后的两个保镖还是压下了自己的脾气。
这时候林和安德丽已然到来,当看到对着她点头微笑的林祥后,目光说着朝后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