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完店里的服务生到时间准时把曲奇从烤箱里取出来,唐辛拍拍衣摆发丝上沾着的面粉,提着包走了。
本想往右走坐地铁回去的,但她还想顺路去趟市图书馆,便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往反方向骑走了。
咖啡厅右侧的转角处拐进来一辆黑色的宾利,在附近转了好几圈才终于艰难地在满是家用车的社区里找到一个小小的停车位挤进去。
车上的司机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不管开的车有多贵,还不得累死累活找停车位?
后座的男人利索地开门下车,司机也急忙解开安全带想跟上,却被制止了。
“我就在那家店和朋友见面,又不是残了瘸了,用不着你搀着。”秦淮燃戴着手套的左手插在裤兜里,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拽,语气却有种小孩子般的倔强。
司机只好惶恐地回到车上,搭在车窗上,眼神一直跟着自家小少爷,好似生怕他过个马路都会被飞快的小电驴给撞飞。
秦淮燃一进店里,所有女服务生就在心里同时发出惊叹:卧槽好帅!
而且打扮得很清爽,穿着也相当地有品位。
就是这大夏天的还戴着手套,不嫌热嘛?
秦淮燃笑眯眯的,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很营业,却也很有少年感:“你好,我朋友先到店里了,能帮忙带一下路嘛?”
这会儿还不到十点,店里客人不多,且就那一位男熟客在等人,服务员小姐姐便把人领过去,回来的时候走路都带着跳的,双颊绯红。
一拉上包厢的帘子,秦淮燃就变了个表情,毫不客气地倒在沙发上,手臂撑着沙发扶手,歪头瞥了一眼面前的发小。
“喂丹尼尔,干嘛偏偏约在这里,远倒先不说,地方还小得可怜。”话虽然不好听,但他的眼神就没从桌面的甜品上离开过。
丹尼尔知道发小的脾气,也就会在亲近的人面前暴露本性,可以理解为另一种层面的撒娇,他早就习惯了。
“这家的蛋糕很好吃,而且今天店长在,味道会更好,”丹尼尔抿了一口咖啡,点点头,“咖啡豆的品种挑选得也好,我上个月在赶论文,全靠这儿的咖啡续命。”
秦淮燃尝了口司康和芝士蛋糕,果然很好,虽然材料什么的当然比不上家里专门厨师做的高级,但就味道而言,他更喜欢这家店的。
握着手和嘴就像有了自主意识,把蛋糕一勺一勺地往口中送,再喝一口焦糖拿铁,秦淮燃一大早就坐车一小时带来的烦躁感全被抚慰了。
丹尼尔没那么酷爱甜食,只是默默地看着朋友吃,视线慢慢移到对方戴着手套的双手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医生怎么说?”
“我爸我妈瞒得死死的,恨不得把医生的嘴都给堵上,”秦淮燃不甚在意,“不过就算他们不说,我自己的身体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丹尼尔顿时觉得今天的咖啡格外苦涩,如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样,患了不治之症的发小剩下的寿命绝对不超过五年。
秦淮燃今年才二十一啊,要不是几个月前发现身体不对劲,他应该不会放弃保研的机会,仍然像所有忙碌苦逼,却快乐健康的学生那样活着。
“你这家伙别太担心,我已经找到办法了。”秦淮燃一点也不怕身材走形,正望着空盘子依依不舍。
这,不治之症,能有什么解决办法?这人,为了不让人担心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
丹尼尔觉得自己眼眶热热的,但为了照顾发小的心情还是拼命忍住,用最轻松的语气问:“我爸妈说你好久没来我家吃饭了,想见见你,后天晚上有时间吗?”
秦淮燃立马回答:“啊,后天不行,我有事情了。”
两人另约了个时间,还没等秦淮燃仔细翻看菜单,可可的香味就一股脑儿地从帘子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肆意地飘散着。
“这是刚出炉的可可曲奇,你们的订单已上齐,请慢用。”服务员小姐姐出去前还特意偷瞄了秦淮燃一眼,激动得差点儿绊了脚。
丹尼尔:……
他长得也挺眉目清秀的,大学还是系草,为什么在发小面前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明明是我先来的,我才是你们店的熟客啊!
秦淮燃倒没察觉这些,一门心思扑在了曲奇上,满足地舔着嘴角的碎屑。
光看表情,旁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人面前悬浮着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屏幕。
“淮燃同志,请你吃快点,我们要尽早回去商量策略,毕竟你现在的武力值颇低,在副本中的胜算会大大削弱,可能会面临死亡。”这男声听着挺年轻的,就是语气比年今五十的老干部还正经,有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听到“面临死亡”,秦淮燃悄悄吐舌。
他才不会死呢,他要比别人活得更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