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把傅东阳问得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想跟花乐之退婚,这是他十年的心结,毋庸置疑。
可究竟是为什么讨厌花乐之,他从来没有细想过。
花乐之的出现,让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蒙上了阴影。
他是年级第一,是阳光俊朗的校草,走在路上多少女同学都会偷偷地瞅他,被发现了就羞涩地跑开。
可是突然之间,他就订婚了。
对方还是个傻子。
这个傻子还跟他一个学校,只是在初中部而已。
从此之后,他的生活就变了味。
别人的目光总是那么意味深长,那些故意在他面前谈论小傻子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哪怕到了大学,他依旧没能摆脱这强扣在他身上的婚约。
现在,小傻子问他究竟为什么会讨厌她。
傅东阳觉得,他最讨厌的,是这个婚约本身。
没人问过他的意见,就强行给他套上了枷锁。
“花乐之,我——”傅东阳抬眸,发现自己思考的时间太长,小傻子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他愣了片刻,摇摇头进了屋。
“爷爷,”傅东阳坐在老爷子身边,“花乐之说,她说——”
傅老爷子端详着他的神色,“她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傅东阳深吸一口气,“半个月前,花乐之跟我说她想退婚。”
傅老爷子吃了一惊,“她真这么想的?”
傅东阳点点头,“那个时候我以为她是随便说说,可是她刚才跟我说,花喜之已经同意了,花平之和花安之也快了,她说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让哥哥们上门来提退婚的事。”
“这是好事啊!”傅老爷子一拍桌子,“他们要是真的主动上门,咱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顺水推舟就行。”
“爷爷,花乐之说的,并一定能作准。”傅东阳嗓音干涩。
傅老爷子哈哈一笑,悠闲地靠在沙发里,“东阳,你太小看她了,花家兄弟那么宠她,只要她坚持退婚,花家兄弟最终会同意。”
说着说着,他露出一丝懊恼,“唉,应该早点让你在花乐之那里下工夫的,只要哄着花乐之坚持退婚,这事早就成了。”
傅东阳:“爷爷,既然都要退婚了,花家那里……就算了吧,花平之自己经营花氏也不容易。”
傅老爷子摸了摸下巴,“这表面的工夫还是要做的,花家遇到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咱们再给花家帮点不大不小的忙,这样外人议论起来,傅家也不理亏。”
傅东阳刚想说什么,傅老爷子突然“咦”了一声,“远洲,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东阳蓦然扭头,门口站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纯黑色的西装,背光而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隐约看到那双眼睛,漆黑深邃,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
傅远洲缓步走到客厅,坐下,淡淡道:“你要跟花乐之退婚?”
不知为何,跟傅远洲谈论这个话题,傅东阳总觉得有些别扭,明明是一句正常的询问,在他耳朵里就有了质问的意思。
傅东阳捏了捏拳头,“小叔,花乐之是个傻子。”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按在沙发扶手上,“我觉得她行为举止跟他人无异。”
傅远洲拔高了声音,“小叔,你要是十几岁就跟一个傻子订婚,在学校没完没了地被人嘲笑,你肯定也会日夜盼着退婚的。”
傅远洲薄薄的眼皮一撩,没有开口。
傅东阳却突然想起了傅远洲十几岁时做过的事情,悚然一惊,后背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他脸色泛白,呐呐道:“小、小叔……”
傅老爷子见势不妙,连忙打圆场,“远洲啊,花乐之刚才来过了,她是……专门来还你的腕表的。”
他问花乐之要了画,本来是想先斩后奏,硬塞到傅远洲的画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