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不会,他才岁,修为也不高,就算恨极了魔后,凭他一人,也没办法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是,倘若有人在背后指使他呢?
也不方便直接问他。师徒之间最要紧的就是信任,被师尊怀疑的事情他方才就经历过了,尽管池风闲是为他好,但是一开始就被怀疑的滋味总归不是很好。
他不愿意叫自己的徒弟也经受一次。
池先秋怜爱地看着“狼崽子”,决定把对他的思想品德教育提上日程,这一次决不能让他心怀仇恨,再度入魔。
这么想着,他又给“狼崽子”夹了菜。顾淮山浑然不知,完全沉浸在师尊对他的宠爱之。
池先秋看着他,笑着弯了弯眼睛:“乖。”
用过午饭,池先秋窝在躺椅上,大徒弟越舟站在他身后,帮他揉揉脑袋,小徒弟则负责收拾碗筷。
真是师徒和谐的美好一幕。
池先秋十分满意,拿出许久没动过的记事本和羽毛,将记事本翻到新的一页,回头看了一眼大徒弟,然后在纸上写下“教学计划”四个字。
越舟抬眼一瞥,很快垂下眼,将翘起的唇角压下去。
对于现在的大徒弟越舟,池先秋决定保持现状。尽管自己一开始并不打算收他为徒,但这个徒弟确实是最让他省心的一个。不论是修行还是生活都不让他操心,还会操持家务,简直就是完美徒弟。
对还没入门的李鹤,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池先秋暂时还没有发现他成为“正道之光”的潜质,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徒弟可爱,过得开心就好了,所以对他也保持现状。
比较麻烦的就是这时顾淮山洗好了碗,甩甩上的水,走到池先秋身边:“师尊,好了。”
“嗯,乖。”池先秋摸了摸他的脑袋。
顾淮山随捞了一把小板凳过来,在池先秋身边坐好。池先秋一边伸出一只,挠挠他的下巴,一边继续写教学计划。
首先,给“狼崽子”起一个好的名字,一个好的开头,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然后,教他识字念书,给予他爱和陪伴……池先秋皱眉,前世他就是这么做的,结果这狗崽子还是入魔了。
这样不行,他再看了一眼傻乐的顾淮山。
这时的顾淮山已经不满足于池先秋用指挠他了,他直接变作原形,狼脑袋靠在池先秋的腿上。池先秋摸摸他的脑袋:“师尊对你好吗?”
作为回应,狼尾巴摇得像狗尾巴。
看来还是太过溺爱了,以后不能这样,池先秋默默地把“爱与陪伴”这句话划掉,然后写下
严厉的教导和训诫是必不可少的。
他浑然不知,只是蹭着池先秋的心。
午后李鹤揣着自制的请帖来倾云台时,池先秋在午睡。
他裹着毯子靠在躺椅上,身子微侧,背对着小火炉,睡得正好。一匹体型很大的灰狼窝在他脚边,用最柔软的腹部压着他的双脚,正眯着眼睛小憩。
越舟也坐在池先秋身边,正用钳子把今日领来的板栗丢进火里,板栗烧透,壳子微微裂开,发出噼啪的声音。
火光将这样的场景描摹得十分真切。
在常年降雪、寒风凛冽的玉京山,此处无疑是最温暖的所在。
见他来了,越舟也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师尊还在午睡,李公子等等再来罢。”
李鹤点点头,没有出去,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下。越舟也不管他,专心将熟透的板栗拣出来。
李鹤乖巧地坐在一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扭头看看房里的摆设,又转回头,从怀里拿出一封请柬。
他亲自挑的带暗纹的信笺,斟酌了好久才落。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写请帖。
他是家独子,偏偏又是煊赫无比的州李家,常人待他好极了,但恭敬背后,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旁人这样待他,作为回报,他也可以是礼貌老成的世家公子。
但池先秋不同。
池先秋是唯一一个完全把他当做岁的小孩子来看的人,而且池先秋自己的心性也有点像小孩子,真诚又纯粹。在池先秋面前,他可以撒娇,所以他喜欢和池先秋在一块玩耍。
再等了一会儿,池先秋翻了个身,吸了吸鼻子,好像是要醒了,却又往毯子里缩了缩。李鹤趁越舟不注意,悄悄溜上前,靠在池先秋身边。
池先秋被他弄醒,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你来啦?”
说完这话他就把李鹤抱进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要再眯一会儿。
李鹤安安静静地坐着,但靠在池先秋脚边的那匹狼很嫌弃地挪了个位置。
过了一会儿,池先秋完全清醒,随拿了个栗子给他吃,一边问:“你怎么过来了?”
李鹤没有接栗子,池先秋便自己吃了。他站到地上,很正式地从怀里拿出那封请柬,双递给池先秋。
见他这样正经,池先秋也赶忙坐直起来。不小心一脚踩在那匹狼的背上,还被狼毛扎了一下。
池先秋接过请柬,要打开细看,李鹤有些紧张,很认真地看着他。
池先秋觉着他可爱,又不好笑出来,只好抿着唇角,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细看:“唔……邀我去看灯会。”
“我会安排好的,神仙哥哥只要人到了就行。”
“那……”池先秋笑着看向他,李鹤回报以亮晶晶的双眼注视,他合上请柬,“好啊,小李公子邀约,在下怎能推辞?”
话音刚落,他的两个徒弟身边的越舟与脚边的灰狼都扭头看他。
池先秋抱着李鹤往椅子靠背上一倒,理直气壮道:“小鹤没请你们。”
两个人都闷闷地转回头去,李鹤靠在池先秋身边,兴致勃勃地跟他讲起自己的安排。池先秋负责倾听,适时给予必要的回应。
李鹤说自己会安排好一切,不用池先秋操心,倒也不是他在说大话。他确实细心缜密,老成持重,用李家公子的身份调动李家的人,把一切事情都准备好。
傍晚早早地用过晚饭,池先秋和李鹤就准备要下山去了。
李鹤小大人似的,怕他冷,还让人给他准备了衣裳。只是池先秋里提着一个毛茸茸的帽子,不由得怀疑:“这个……给我戴?”
“晚上风大。”李鹤说着,也给自己戴上一个一样的虎头帽子,“神仙哥哥和我一起戴嘛。”
“可是我想戴老虎的。”他看了看提在里、拉得老长的兔耳朵。
李鹤抓着他的撒娇:“神仙哥哥!”
“好好好,戴。”
太可爱了,他根本拒绝不了徒弟的任何要求。
池先秋将两只长“耳朵”甩到身后,回头招呼两个徒弟上前:“你们也下山去玩儿吧,师尊给零用钱。”他特意嘱咐“狼崽子”:“不要暴露自己,别走太远,有事情先摇铃铛,让师尊来解决。”
“徒弟知道。”
再叮嘱了两句,池先秋便带着李鹤御剑下山了。
越舟与顾淮山也没看对方,反正是相看两厌,只留下一句“各自走各自的”,便分头下山了。
池先秋不让他们跟着来,又没说不能在灯市“偶遇”。
玉京山下灯火如昼,彩灯高悬,在这样的苦寒之地,生生造出一个繁华明亮的小岛。
人潮里随处可见随身佩剑的玉京门剑修弟子,大多是逃了晚课下来的。百姓们见到,不单便宜把东西卖给他们,还默契地没有声张,只喊他们“少侠”,仿佛他们只是无门无派、随处可栖的散修,不让他们被埋伏在山下的长老们抓到。
池先秋顶着一双兔耳朵,牵着一只“小老虎”,在人群穿梭。
“小老虎”不爱吃肉,反倒抓着一个冻梨啃得正开心。
四处灯火通明,但仍有灯火照不到的小巷。真正的狼崽子坐在偏僻的角落里,用衣袖抹了把脸。
白日里,他试着闯上玉京山,连护山大阵的第一重都没过,就被阵法和护山的修士打出来了。那阵法的威力格外强,他被打回原形,直接从山上滚了下来,还失去知觉了一阵子,做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梦,弄得他现在这样狼狈。
偏偏今天又是灯市,玉京门加强了对山下的护卫,还有许多玉京门的弟子在这里看灯。他受了伤,这时撞上修士无疑是自寻死路。他不敢乱跑,只能暂时躲在这里,等人群散去再出去。
玉京门的修士……不知道池先秋会不会来。
就好像流落在外的乞儿,缩在墙角做了一个神仙垂怜的美梦,梦醒之后,他连神仙的衣袖都抓不住。
忽然,烛火煌煌之间,一个白颜色的影子晃了过去。他下意识转头去看,却看见一个兔耳帽子。
傻死了,他嘲弄的笑还没完全展开,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跑出阴暗的巷子,紧盯着那个傻乎乎的帽子,追着它挤进人潮。
果然是他。只有池先秋才会戴这么傻的帽子。
在看见池先秋背影的一刻,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再顾不得什么别扭的心思,推开挡路的人,飞快地跑上前,生怕再也找不见他,一面跑,一面大哭着喊道:“师尊……师尊!师尊!等等我!”
池先秋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在喊他,只觉得声音熟悉,脚步一顿,随后狼崽子从他身后撞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吓了一跳。
这时他才听出是谁的声音,无奈地笑了笑:“怎么了?被人欺负了?”他回过头,又被狼崽子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狼崽子抱着他不肯撒,哭得浑身颤抖,还没来得及说话解释,池先秋挂在腰上的铃铛就响了,和顾淮山里那个是一对的。
池先秋似乎明白了什么,再低头看他,试探着用拍了拍他的背:“你先别哭了,嗯?”
狼崽子脑袋埋在他怀里,哭得喘不过气,眼泪浸湿他的大片衣襟:“师尊!师尊!我错了!别丢下我!”
池先秋朝四周看了一眼,里的铃铛仍旧响个不停。
顾淮山的音讯传了过来:“师尊,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球球:我裂开了,哪里来的两只狼?
1800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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