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被李立笙骂得悻悻的走开了。刘营瘫坐在地上眼泪横流,满地狼藉,师父赌气的在屋里一口一口地抽着水烟。
“师兄,师父是脾气暴,你别跟师父置气,起来吧。”李立笙把他给扶了起来。转头默默去收拾残局,一地的变形铁片和被扔出来的东西把路都给占满了。
“立笙,难道你也认为师兄错了吗?我们店里常年入不敷出,就差肌不果腹了,师父还要遵从什么原则,你不觉得很可笑么?”刘营依旧想不通和吞不下这口气,这个单子是自己极力争取来的,可就因为钢材等级差一个级别,就被师父全毁了,这下连货都没法交了。
“师兄,我只认一个理,师父给我们立的规矩,从我们进门第一天我们就该清楚和执行,如果连质量都无法保证,那我们还谈何匠心?”李立笙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刘营不自觉红了脸。
“师兄,跟师父道歉去吧,无论多大的生意,都不能坏了咱们的师徒情谊。”李立笙说完后继续低着头捡着钢材,刘营悻悻的看向里屋,终是没有勇气挪动脚步。
师父说的话言犹在耳:“打铁就是敲打良心,良心都没有了,还算什么刀匠。”没有了良心,利益也不会长远,这是李立笙许多年后才深刻体会到的道理。
只有人看到秦峰的暴脾气和古怪性格,却没人真正窥视过他内心对质量和良心的尊重。
“我不,我没做错,你是不知道,店里根本没钱了,我是被逼着入了低价钢材,我没做错。”刘营抹不开面子,倔强的反驳道。
听见屋里声响的秦峰拉开抽屉,拿出布包里仅剩的几张二十元,走到刘营面前,意味深长的说:“你跟了我这么久,依然不懂一个刀匠的良心何为,是我的错,我没教好你,这点钱不多,算是我给你的遣散费,你走吧。”
“师父,我,我”刘营嚅嗫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
“走吧。”秦峰走出了屋,只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
刘营抹了把眼泪,对李立笙说:“立笙,师父就交给你照顾了,可是这批货砸了,怕是店铺也不保了,你还是早点谋出路吧。”
“师兄,不会的”
李立笙话音未落,刘营便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收拾细软,朝里屋的方向下跪磕了三个头,便离开了打铁铺。
过了许久,李立笙走到门口,看着炉火旁抽着水烟的师父,那落寞及苍凉的背影,点点火光闪烁着,想起十年前才8岁的自己,跪在师父前拜师学艺的懵懂模样,放弃了学校,一心只想学打铁,而眼下如此光景,未来的路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