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梁穆军将手里的那根树枝扔到一边,又重新捡了一根新的。就这样大约换了五六根,终于在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树枝终于燃起了一点火焰。
梁穆军并没有马上将它扔进火堆,而是让它烧了一会儿,等火焰稍旺之后,慢慢地再加了一根。
就这样以此类推,梁穆军加了五六根树枝之后,火焰终于很旺了,那个样子远远看上去,有点像一个火炬。
梁穆军这时才将火把放到之前的火堆上,因为火焰已经足够旺,那堆树枝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
我被梁穆军这一套行云流水地动作看呆,下意识就拍起了手。
梁穆军斜我一眼,那表情实在算不上友好。
我摸了摸鼻子,尴尬敛了笑容。
接下来就是做饭,梁穆军找来两根长树枝,一根截成四段短的,另一根截成两段长的。四段的树枝用野草编成绳子固定,两段的树枝横在四段树枝的上面,起到固定作用。
这样就做成了一个简易架子,梁穆军将包着野菜的大树叶摊开放在上面,火堆在下,正好能烤熟那些野菜。
梁穆军让我把野菜洗一洗,他又找了两根树枝,把鱼从嘴部插/进去,他手握着树枝,直接悬在火堆上方翻烤。
因为有了光亮,我忽然看清了梁穆军的手,他的手上满是伤口,有些地方已经有些血肉模糊。
我微怔。
梁穆军感受到我的目光,也垂眸顾了一眼,“不碍事。”
我的鼻腔瞬间有些酸涩,我知道,那些伤口多半是因为挖野菜才受的。
在这个荒岛上,杂草丛生,想要在草堆里挖野菜,又没有工具,就只能靠两只手来挖。而覆盖在野菜上方的植被多半粗壮,有韧性,只要稍有不慎,划上就是一道口子。
我眼眸微垂,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鱼很快就烤出了油,在火苗上滋滋鼓起了泡。鱼肉的香味弥漫在我和梁穆军周围,我不自觉得咽了下口水。
梁穆军瞧了眼我这没出息的样子,将其中一条烤好的鱼递给我,“慢点吃,小心烫。”
我点头应着,但行动上却一点也不慢。
饿了这么长时间,如今看到吃的,是个人都矜持不了。
我一番狼吞虎咽,饥饿地吃相把梁穆军给逗笑了。
我并不介意他笑我,正如那句老话说的,挑食是不够饿,饿上三天三夜,给你个窝窝头你也能吃出燕窝味儿来。
洞外已是入夜,月色很柔和。这一顿饭吃的挺饱,身上也好歹有了些力气。
梁穆军说,再修整一晚上,等元气恢复得七七八八之后,我们就可以准备翻山回度假区了。
我问他:“这座荒岛没被人开发过,存在太多危险,我们就不能在这里等待救援吗?”
按理说,我和梁穆军已经失踪了两天,度假区的人也应该有所察觉,如果他们报警搜救,这里离度假区不算太远,只要搜救队仔细一想,很快就能把目的先锁定在这座荒岛上。
梁穆军闻言半分轻嗤,却没有说话。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梁穆军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淡漠道:“周太太,有些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天真。”
我皱了下眉,但没有再吭声。
远离城市的喧嚣,入夜的荒岛十分安静。偶尔只会听到几声鸟叫,或者不知道什么小动物穿梭过草丛的声音,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我忽然有些好奇,问梁穆军:“这座岛的地理位置不错,为什么一直没有被人开发?”
梁穆军随手扯了根草在手里把玩,手腕上的银白色腕表在月光的折射下镀了一层光,“这座岛不吉利,传闻早些时候战乱,这里死了很多人,冤魂无数,据说曾经有一个开发商想要在这个荒岛上搞旅游业,结果一动工,发现这座岛的地底下全是白骨。”
对于这话,我是不信的。
如果真如梁穆军所说,这座岛风水不好,那梁穆军的舅舅高温庄为什么还要投资?周容恪为什么还要抢夺?
很明显,梁穆军不愿跟我透漏实情。
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我也没有必要多问。
我和梁穆军一时无话,我和他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相对而坐,各怀心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穆军问我不困吗?
我说不困。
他半分轻笑,又捡了几根树枝扔到火堆里,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我看了眼山洞外的天色,问梁穆军,“你说,现在几点了?”
梁穆军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出去,“大概十点左右吧。”
我微微有些感慨,“这个时间如果放在喧闹地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梁穆军闷闷地笑,“周太太的夜/生活很丰富吗?”
我说不丰富,只不过偶尔陪周容恪出去应酬,回到家都得十一二点。
梁穆军唔了声。
我问他:“你呢?会应酬到很晚吗?”
梁穆军痞气含笑,“如果有美女作陪,可以应酬到天亮。”
我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夜渐深,梁穆军有了些困意。
他将头靠在岩石壁上,微微侧着,闭着眼睛。
我知道他是真的累了。
别的不说,就单说他把我这个一百来斤的拖油瓶从海里拖上岸,又满荒岛出去找吃的,这就极其耗费体力。
四周静悄悄的,我的思绪飘来飘去,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想到了周容恪。
也不知道现在周容恪在做什么,会不会为我担心,为我着急。
我想着想着,只觉得有些苦,那种苦从心里弥漫开来,却又不知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