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奇搬着一大箱子竹简进来,魏若瑾整个人有些目瞪口呆,他还以为是个小箱子,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一口箱子。
“这些全是?”
“是的公子,据那小厮说全是。”顿了顿,胡奇又问道:“公子,那解药?”
魏若瑾轻笑一声,“那又不是真的毒药,要什么解药?”
胡奇从来没有想过主子会骗人,不知道说什么便躬身正打算退出去,又突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公子,那小厮想求您放了他,说自己并非卢回的下人,是卢常的。”
魏若瑾随意翻开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地记下了卢回什么时候收了谁的东西,私下卖了什么,无比清晰。
“我哪能知道他是不是卢常的下人,我是从卢回家抓的他,那就把他交给卢回吧。”魏若瑾看不上小厮的作派。
这小厮卖主子卖得利索,可能真的是卢常的下人,毕竟在这个时代卖主可没什么好下场。
这箱子东西在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卢回还穿着那身旧衣裳呢,真要有钱也不至穿得那么寒酸,也就比普通平民好一点。
胡奇退下后,魏若瑾继续检查他的方子,可惜手上的药太少了,看来还得抽空去一趟山里,等回去弄完红薯的事情,再带着府里的孩子们出去一趟吧。
把东西收拾好,魏若瑾只脱了外套,便躺到了床上;还好这家客栈的东西虽然不是很新,倒也没有别的味道。
睡得正迷糊,听到一声响,魏若瑾连忙坐了起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楼下果然传来了模糊的说话声和搬动重物的声音。下意识看了一眼墙角,那里还放着胡奇送来的箱子。
他披上外衣,刚走到栏杆边就对上了蔺衡的眼睛,一时间,竟然忘了移开。
“吵醒你了?”蔺衡上楼走到他面前,替他拢了拢了外衣。
“没睡踏实。”魏若瑾看着楼下绑着的人,客栈里的老板已经躲到角落里了,“你打算明天怎么处置他们?”
“明天尹太守就该来了,这里交给他;太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蔺衡一手虚扶着魏若瑾的肩膀将他往房间里带。
直到躺在床上,魏若瑾才反应过来,蔺衡刚才那一股哄小孩睡觉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拿他当孩子哄?
“等等。”魏若瑾一把拉住准备转身离开的蔺衡,“你去哪儿?”
蔺衡的眼神莫名变得有些幽深:“你想我睡在这里?”
魏若瑾只觉得手心一烫,连忙松手,“我这不是以为你还要看着下面的人嘛,你快去睡觉吧我困了。”说完,一翻身背对着蔺衡,一动不动装作睡着了。
但他能感觉到蔺衡的目光,狠狠地黏在他背上;直到传来关门的声音,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门口的方向,手心里全是汗。
随即狠狠地闭上眼,他就说呢蔺衡怎么变得这么奇怪,敢情是报复他之前的行为了,还真以为他怕了?明天他要是怂了,就把魏字倒过来写!
再一睁眼,已经天光大亮了,昨晚上乱七八糟的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等他下楼的时候,蔺衡已经坐在客栈的大堂里了,尹太守竟然也已经到了。
“我起晚了。”魏若瑾走过去,其他人纷纷行礼,他抬了抬手。“尹太守不必多礼。”
“饿吗?用了早膳我们再赶路吧。我已经吩咐尹太守了,过两天他推荐的人也会过来。”蔺衡拉着魏若瑾坐下。
“那这些人……”魏若瑾指着昨天抓的人,道:“我房间里还有他们卖买的罪证,就麻烦尹太守派人去搬下来了。”
“是,王妃。”尹太守的姿态放得很低,不光是因为他救了武静村的村民,更是在卢峰死后,提用了他,虽然他还不是刺史,但整个西北都是眼前的两个说了算,他只要跟着他们,就绝对不会吃亏。
艳阳高照的天气正适合赶路,太阳西移时终于到了盐场,魏若瑾一下车,心里那点同情心又开始发作了,这些人看起来比在田间劳作的佃农还要难过,身上的衣服磨损得非常厉害。
身体更不用说,个个瘦得厉害,常年在风吹雨淋下,盐又有一定的腐蚀性,只怕一般的难民都比他们过得好。
盐工们看到有人过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每个人都非常规矩地跪在原地,头紧紧贴着地面。
魏若瑾没有再贸然开口,走近晒盐的地方看眼,其实晒盐的地方非常少,大多都还是砍着柴火煮盐,也不怪他们速度慢了。
“这盐场有很多年了吧?”魏若瑾环顾了一圈,很远的地方才有绿色,只怕这附近的能砍来当柴的都砍完了吧。
“十多年了,这里因为离然厥太远,所以没有被他们抢去。”蔺衡看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