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水煮肉片(1 / 2)穿到没有辣椒的世界后首页

时辰尚早迎仙楼刚开门不久,金字匾额内一派富丽又不失贵气的装饰,抬眼看去虽有洒扫的伙计婢女却都安安静静,拥挤又空荡,少了些人气。

楚斐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很快有人发现了他的到来,店内伙计一拨去通知店里掌柜和大小姐一拨迎了上来。先前去小凤山兵营送过食盒的伙计笑容满面来牵楚斐的缰绳&ldqu;殿下里面请?&rdqu;

伙计的手还没碰到缰绳就被华阳王冷冷一眼定在原地四下鸦雀无声,再无人敢上前。

迎仙楼地处城中相对府衙更偏中心的位置让四通八达的街道在迎仙楼门前汇聚,向来经过者众。这本是凤溪城迎仙楼的龚掌柜在选址时颇为自傲的一点,但今日他越过三匹将大门挡了个严严实实的高头大马看见外围正窃窃私语议论的居民百姓时,只觉得心口发闷。

&ldqu;王爷早上有蒸凤爪和圆子羹,蜜汁鸡子也炖上了给您端出来还是安排雅间?&rdqu;

即便有再多对这位爷的头痛龚掌柜还是撑出了笑容张口报出来早食点心摆足了做小伏低的架势一张圆脸上全是团团喜气,任再有火气的人瞧了也能消去三分恼意。

但楚斐丝毫不为所动,坐在马上薄唇轻启,&ldqu;不必。&rdqu;

说是不必,可一行人的位置一动不动,龚掌柜想破了头都不知道是哪里忽然惹到了他,只能撑着笑脸没话找话,&ldqu;王爷忙于军备,想必诸多劳累……&rdqu;

没说完,龚掌柜忽然感到背后有人猛扯了自己一把,他及时住嘴,向后一退,楚斐冰凉的眼神便落到了匆匆从迎仙楼后院赶来的白果身上。

&ldqu;殿下。&rdqu;

白果听到华阳王到来的消息后,和小姐一同欢喜起来的心情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刹那冷到彻骨。她结巴了一下,才鼓足勇气强迫自己把话说完,&ldqu;拜、拜见殿下,小姐刚起身梳妆,还请殿下稍待片刻。时辰尚早,不知可用过早食?&rdqu;

如今整个大梁,只有被一个人庇护着的人,才敢对他这样说话。

&ldqu;这里是凤溪城。&rdqu;楚斐道。

白果有些不解,怔怔仰头看着俊美的青年,应道,&ldqu;是的,殿下。&rdqu;

&ldqu;凤溪城,不是三年以前杜家的京城,也不是王叔的关中府。&rdqu;楚斐讽刺地扯了一下唇角,冷声道,&ldqu;若有人伸了不该伸的手,律法上如何写的,应当不用本王教你们。&rdqu;

白果心中一凛,用此生最大的毅力支撑着自己迎着华阳王的目光不要后退,冷汗滚滚而下。

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楚斐垂眼看着杜景然身边的婢女,她眼瞳放大,脸色发白,不用再加以拷问,这张脸便已经将她们做了什么尽数出卖。楚斐一扯缰绳,调转马头,&ldqu;驾。&rdqu;

&ldqu;殿下!&rdqu;白果慌忙前扑,一把扯住楚斐的缰绳,半个身子挂在马上,&ldqu;殿下,您不等小姐出来吗?&rdqu;

楚斐连一抹眼光都吝啬给她,一手高高扬起,在半空甩出一声清脆鞭响。

火辣辣的疼痛从手腕劈到小臂,白果下意识松手退后一步,楚斐一行疾驰而出。白果颓然跪坐在三匹马踏起的烟尘里,刚刚被鞭打的羞耻恼怒远远比不上她内心的惊惶。

龚掌柜歪歪头示意一旁看呆了的婢女上前扶起白果,自己对外间看热闹的百姓团团施礼,&ldqu;见笑、见笑,本店今日有红玉缠丝羹、碧梗消夏排、蒸凤爪等等菜色,各位可要尝尝?&rdqu;

眼看没了热闹,门外百姓渐渐散去,龚掌柜松了口气,回头再寻白果时,却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白果一路跌跌撞撞跑回高阁,最高层的房间门扇半掩,香风娇笑阵阵,与她离开时相差不多。烟笼纱罗中,美人云鬓粉腮,揽镜自照,眉间一点朱砂娇俏灵动,双眼含情带羞,满是期待欢喜。

白果在门外停住脚步,一时不忍推门。

杜景然从镜中看见白果回来,含笑问道,&ldqu;白果,你看这个好不好看?殿下可曾告诉你今日来寻我有什么事么?&rdqu;

白果嗫嚅几声,没有回答,脚步迟缓地一点点挪进门内,示意还在小姐身边比着两只华胜哪个更好看的小丫鬟出去。

等房中只剩他们两人,白果扑通一声跪倒,哑声道,&ldqu;小姐。&rdqu;

杜景然拈起镶了玉珠的海棠华胜插在鬓边,看白果动作便皱了眉,再仔细一看,白果罩衣之下一道深深血痕,她手中木梳落地,心中不安,命道,&ldqu;说。&rdqu;

白果将楚斐方才的话复述一遍,杜景然脸色一变,声音发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ldqu;好、他好得很。&rdqu;

妆奁之上一片瓷器倾倒碰撞之声,白果跪在地上抬眼看去,只看到小姐伏在案上,双肩颤抖,铜镜倒扣,桌面上的物事全被她扔到地上,瓷片迸溅,香粉黛螺倾倒一地,白果深深低下头去,躲都不敢躲。

&ldqu;他竟要为了那个东西警告我,他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凭什么!&rdqu;

杜景然越说越快,猝然站起,眼圈发红,扑到地上一把抱住白果肩头,哽咽道,&ldqu;你说,我到底哪里讨了他嫌?十多年的情分,他不要婚约,不要府中厨娘,宁可自己孤身去北地挣个权柄,也不要我去找外祖父相求。我什么都不要,随他四处奔走,为何他这样对我?&rdqu;

佳人垂泪,香雪粉腮,任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白果叹了口气,吃力地抬手揽住自己陪伴长大的小主人肩膀,柔和地拍着她的背脊,将她从一地碎片上撑起,扶着杜景然坐到房中绣墩之上。

准备许久的素锦绣满襟桃花的衣裙已经被碎片勾丝染色,就好像精心画了几刻钟的妆容,如今已被泪水冲花。

白果拧了湿帕子拭去小姐脸上妆容,迟疑道,&ldqu;那简清不过蒲柳之姿,哪里就能入王爷的眼?王爷自北疆跻身,眼中揉不得沙子,对律法军规或许是更看重些。定是下面人办事不利,消息传到那边,他这才一时说了气话,牵连了小姐。小姐是天上皓月,简清不过是萤虫,怎能放在一起去比,若是小姐因此伤心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rdqu;

杜景然难得露出些脆弱神态,呆呆坐在绣墩上,摇摇头,轻声说道,&ldqu;不是这样的。&rdqu;

强烈的失去的预感萦绕心间,杜景然攥住胸口衣裳,口中发苦。以前她还能骗骗自己,楚斐只是长大了不善表达又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才总是对她一副冷漠神态,毫无关心。如今有了对比才知道,原来他并非不关注外物,他只是不关注她而已。

白果见她神色恍惚,心中不安,劝道,&ldqu;小姐,不若再睡一会儿吧。&rdqu;

杜景然双眼放空,胡乱点了头,一边被白果服侍着换衣,一边喃喃问道,&ldqu;你还记得前些天,符先生说过什么吗?&rdqu;

白果知道她问的是谁,肃亲王手下谋臣符桂之前些天路过凤溪,专程来见了小姐一次。

觥筹灯火之中,中年人的声音冷得像暗夜里的毒蛇吐信,&ldqu;他已经不是你的阿斐了。即便你想求一纸婚书,但小小姐你始终要记得,你可以爱狗儿,爱花鸟,爱脂粉,却绝不能爱他。&rdqu;

杜景然苍白着脸,笑了笑,也并没有期待白果回答,穿着单衣跌跌撞撞扑进被衾之中,冷香融融,是她十多年不曾换过的水合香。

水合香幽冷似寒潭,却又有一股淡淡柑香自余韵中涌出,将温暖传递至四肢百骸。像多年前宫中深秋冷寂,她落入水塘中呼救无门,只有救她离开水塘的楚斐的背脊单薄又温暖。她靠在小小少年的背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那一步步离开脚步令人心中无比安定。

她想,她愿意这样被他背着走一天、一年、一辈子,也不会厌倦。

沉闷的脚步声中,杜景然睁开眼,她还在凤溪城的高阁之中,脸上一片冰凉,一擦便是满手清泪。

虽是昨天半夜来贼闹了半宿,但酒楼众人仍是没错过方破晓时挨家挨户收粪水的街道司,早早将后院沟渠里的脏水挖出来倒掉,朴六拿铲子要将深沟埋起来,简清摸着下巴琢磨半天,忽然觉得这个沟留着做陷阱也不错。

许阳说到做到,早上刚开衙便派人送了手书来。除了文书,旁的也再没说什么。昨夜贼人没有抓住,长什么样没看见,财物没丢,作为捕头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念着情谊,再多的简清也没指望过,只是简澈可能是在茶馆听了太多故事,瘪着嘴念念不忘要发海捕文书。

招呼送信的捕快进大堂吃过早食,简清在草纸上画完大致需要的薄刃菜刀形状和荆棘网样式,带上阿菇便要出门去铁匠铺子。

时间尚早,酒楼还没有多少人来买需要简清动手的菜色,面条的浇头是早就备好的,李二娘一人在厨房也能应付过来。

柳二丫守着一筐包子,大嗓门毫无用武之地,光是拣包子算账都让小摊前排起了长队。简澈困得一边打哈欠一边报着钱数,简清路过时听着他软糯糯声音,抹了一下简澈嘴角,&ldqu;回去睡觉。&rdqu;

简澈却猛地惊醒了,按着嘴角从专属小板凳上站起来,手下可疑的湿润让他脸上发烫,睁大了眼,问道,&ldqu;你去哪?&rdqu;

和简澈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城门边响起的叫喊,&ldqu;小简掌柜,去哪啊?别走别走!&rdqu;

简清在一车满满当当的菜篓和扎成一堆堆得半人高的蔷薇花后,看了半天才找到熟悉的身影。

乔菜贩推着木板车匆匆忙忙跑过来,抹了把汗,兴冲冲道,&ldqu;你家酒楼开业我们没送什么贺礼,心里过意不去,这不,今儿个起来看见花开得好,和菜一起送过来,就当是给你家道喜了,不值什么钱,别嫌弃。&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