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帝王神色幽深,比看见她看春宫图,脸色比起身上那袭墨色长袍来的更加铁青。
但她说的也没错阿,若真让宫女侍了寝,她身为皇后,本就该安排住所然后位份,她这是又哪里惹到他了。
鹿眸一脸迷茫,苦恼的模样,让亘泽胸口的郁气无从发出。
他吸了一口,大步离开,哼了声:“呵,榆木。”
墨色身影径自步出寝殿,一句话也没给她,蓝渺渺眨着眼: “皇上方才好像说了什么,木的?”
“凤仪宫里,有叫什么木的宫女吗?”
蓝渺渺偏着头,将地毯上的“独家秘技”捡起,塞回箱子底部,再用几层绸缎盖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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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小姐,小姐,老爷醒了!”
巧意提着裙襬奔了进来,跪在祠堂的蓝溸溸一听,浮现近日第一抹笑意。
等不及巧意过来搀扶,便踉跄起身,急着跑出去
祠堂外的菊花美不胜收,由其是稀有的绿菊更是蓝溸溸的心头好,往年都会每日待在这欣赏这般美景,如今却擦肩而过,连瞧都不瞧一眼。
“爹,爹!”
一向以礼制为上的丞相府千金,不顾形象一路奔到拂暖阁,路过的府上奴才不禁多瞧了几眼。
但谁也没在背后嘴碎,只交换了神色,便继续低头忙自个儿的事,奴才的素质在这里便显现的十分清楚。
蓝溸溸不顾拂暖阁的规矩,直接闯入,蓝丞相正在歇息的正院。
蓝丞相方才苏醒,如今正在服药,蓝夫人在一旁顾着,想服侍他,却被他拒绝。
捧着汤药的手微微颤着,捧不稳。
看见蓝丞相原本挺拔的身子,因为这是晕厥而颓下去的背脊,蓝溸溸眼中的酸意再也忍不住。
“爹,女儿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您一定要赶紧好起来,要打要骂都没关系,只要您好起来。”
蓝溸溸抹着泪水,跪在床头前。
“快起来,哭什么,这事跟你没关系,是爹的不是,忘记你们已到二八年华的年纪,很多事都不该瞒。”
蓝丞相带着粗茧的手,一颤一颤替蓝溸溸擦拭泪痕,眸中早没了那日的愤怒,只剩下无尽的感慨。
蓝夫人扶着蓝溸溸起身: “听你爹的,赶紧起来,这几天还跪不够吗。”
这些天蓝溸溸跪在祠堂不吃不喝,蓝夫人屡劝不听,又担忧蓝丞相的病情,便由着她,如今蓝丞相醒了,自然没有再跪的道理。
“爹,娘,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溸溸在京城拥有第一才女的封号,眼前爹娘神色复杂,她一看就猜到他们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蓝丞相和蓝夫人交换了眼色,后者点了点头。
“溸溸还记得,大婚前娘曾经给了你一个盒子吗。”
丞相府的嫁妆之多,蓝溸溸不可能每样都记得,但蓝夫人亲手交予的,她自然有印象。
“镶有花草图腾没有钥匙的那个。”
蓝夫人点头:“正是,那是蓝家家主传下来的宝盒,也就是你们时常听见的,曾在宫里担任国师的家主。”
蓝溸溸还是没听明白,那个盒子跟她闯的祸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盒子是当初姜皇后为了感念家主的帮忙赠与给他的,里头放了什么无人知晓,姜皇后只留了一句,将此盒子留给双生子,进宫的那位。”
蓝溸溸鹿眸睁大,对姜皇后的预言感到骇然: “姜皇后怎么会……”
“姜皇后的事迹在这就不多说了,重点是那盒子,里面的东西,家主有说过,会帮助进宫者平步青云、披荆斩棘,但前提是,进宫之人为正确的人选,反之,家破人亡、牵连九族。”
“那渺渺她……”
蓝丞相拍着蓝夫人的手背,换他接下去道: “渺渺的前景没人知道,如今确定的是,既然渺渺已经进宫,那爹娘势必要保全你的性命,为蓝家留后。”
“若有天真如家主所说家破人亡,溸溸你千万要记住,别回头,隐姓埋名活下去。”
蓝溸溸难以置信地摇头: “所以当初爹选了女儿进宫是因为……”
“因为你平日所学比渺渺来的多来的广,爹认为你就是门主所说的正确人选。”
蓝丞相眸中思绪复杂,叹了口气: “如今渺渺已入了宫成定局,盒子的事我会再写封书信让人送进去,你无须担忧。”
“趁眼下没人查觉,赶紧收拾好包袱,连夜出城。”
“不可以,女儿不能走!”蓝溸溸抓着蓝丞相的衣袖,晃着脑袋。
蓝丞相神色一沉: “为了你那个私订终身之人?”
蓝溸溸一愣连忙反驳: “不是,是为了渺渺,爹你那么厉害,肯定能让我和渺渺神不知鬼不觉对调,对吧!”
“渺渺的身子,在宫里哪受的住,若真如家主所说,那她在宫里的处境肯定十分艰辛,还是我去和她换回来吧。”
听见是为了蓝渺渺,蓝丞相神色缓了缓: “爹在宫里有安排人手,应该能照应一段时日。”
“至于调换,在她上了花轿入宫剎那,便已是开了弓的箭,不能回头。”
“当今皇上不比先帝,杀戮噬血,不近人情,这点没人比爹更了解,若调换后被发现,我们蓝家一人也保不住。”
蓝丞相的话,让蓝溸溸心如死灰,摊坐在地上。
她一时的任性,带来如今的局面,甚至赔上妹妹的性命,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