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悦和顾紹霆的订婚礼办的盛大,为了顾家明家的面子,送来了不少礼。明悦一身洁白,头上带着深蓝的宝石,被明楼牵着手送到众人面前。 “哥。”明悦叫住他,没有任何缘由地笑着,“没事,就是忽然想叫你了。” 明楼抚了抚她的背,从前自己抱着的妹妹也要嫁人了。 明悦把花捧直接给了曼丽,明楼虽然不认为于曼丽是明台佳选,但正如明悦所说,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他们能开心一时也是好的。她看向明台和他身边的于曼丽,阳光倾泻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明台看到她的目光,像小时候一样,眨了眨眼睛。 “等战争结束,我们去旅行,你安静地看书时,我给你煮咖啡,给你拍照。”顾紹霆揽活明悦,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好,等曼丽和明台订了婚后,我们一起拍张照吧。”明悦握过他的手。 明台和于曼丽不知在聊什么,忽然想起了些事情,向大哥走去,“大哥。” “怎么了?” “我和曼丽的订婚,不能像二姐这样。汪曼春见过曼丽,在烟花巷。” “什么?她们之后还见过吗?” “应该没有,当时她也没怀疑。” “大姐的意思肯定是要给你办的大一点,不如我们就在家里办,只请明家人,你找个理由和大姐说说。” 明台和于曼丽的订婚日子也定下来,当明台告诉她只有明家人参加时,于曼丽很满意地笑了,她一直不敢求太多,能和明台订婚已经是她最好的梦,虽然她知道,这个梦持续不了太久。王天风从面粉厂直接带走郭骑云时,她的内心就不再安宁,更何况,明台炸毁了运到重庆的物资。 但出乎于曼丽意料的是,王天风对于他们订婚的事没有反对,反而参加了仪式。相比于明悦正式庄重的订婚排场,这二人的订婚礼更加温馨轻松。明台手腕上带的是王天风送给他的表,曼丽身上的味道是明悦为她准备的新一款明家香。顾绍霆远远地看到了王天风,没有打招呼,对明楼说,“没想到我们几个第一次在上海见面,竟然是在明台的订婚典礼上。” “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昨天人不全,”顾绍霆看向于曼丽和明悦,“今天都是一家人。我记得第一次见王先生之前,曾经问过,他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他是个疯子?” “老师说,见过野外的羊吗,羊厉害的时候,能踩着自己的肠子用角顶狼。他,比羊发疯时要狠。” “狠如羊。”明楼想起自己老师当初的话,‘毒蜂?好,这名字很适合你。毒蜂蜇人最狠。’‘别惹蜂,惹了它用命去蛰你。’“倒也有点不一样,羊平时温顺,他没有消停时候。” 顾绍霆一笑,“因而让你们两个老同学一起在上海很合适。”一个疯狂,一个不显獠牙潜伏暗处,却都是致命的毒。 “说完他,那你呢?” 昨天,赌桌上,是四个人,一个人发牌,两个人打牌,还有一个人以防万一,“你想问我换没换牌?” “你换了吗?” “牌是你发的。” “牌不是我洗的。” “你换了没有?” “我要是换了你早阻止我了。” “不管我换不换牌,结果都是定的,2对1,没有理由不是这样。这个结果在你到上海的第一天就定了。”顾绍霆转过身,弯曲的胳膊支撑着栏杆,看着明楼,“你还不认?还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选?” “没有最好的办法,只有不同方面的思考。”明楼摘下眼镜,“我最开始听说你的时候就知道你足够有定力、有想法,一群比你资历老的人不服时都能弄得他们听话,撑到你决定行动的时候,可我不知道,这样的顾绍霆怎么会被我妹妹喜欢。” “你觉得你不在家里的那一面你妹妹会喜欢吗。” “他们不会不喜欢我们做的事,但没想到这么有手段的我们。但我是她哥哥,你呢?” “我对明悦的用心,不会比你少,如果不如的话,我一辈子加倍补上。”顾绍霆敛去了刚才的笑,严肃地回答,“你有你的信仰,疯子有疯子的疯狂,你是不是也想问问我这个信仰丢失,还抱着还老师知遇之恩的人是怎么在这站着?” 明楼等着他自己回答,“我是对一个机构失去了当初的向往,但对于国家的昌盛,独立没有失去任何想法,我不选择你这一方,是我的事,但目前最紧要的目标是全国都一致的。明台有明台的优势,有梦想,还可以选择。选择的路上还有个大哥在推他。爆炸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查清楚,就算有一天查清了,早管不了明台了吧。” “到查清楚那天,明台还能被盘问吗。” 顾绍霆看着明台和疯子在远处说话,“疯子是步垫脚的棋,只能被踩下去,明台是收官的棋,能不能有一点运气也不好说。你明明知道怎么安排更好,却为了别人的命选择另一套,说明只要日后只要他有一线生机,你就会去利用,蛇毒危险,一沾毙命。” “难怪他们以前恨你,见微知著,思虑周全,早就找好心脏的位置了吧。听说那时消息被劫,你点内所有的人没有说一个字的。” 顾绍霆:“葬也葬不了了,可能早就都化成灰了。我答应明悦以后去安安静静生活,不单单是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等有一天不需要我们了,我们都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身上沾的血有想沾的,也有不想沾的。”是,他们的命也是搭档用命换来的,他找不到他们的尸体,也找不到他们的家人,只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如果他能活到那一天,他会把那些人都画下来,在旁边写上他们的名字和赴难日期。 明楼安静地看着草坪上那短暂的幸福与光亮,至少明台他们现在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