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苏苑一愣,也紧紧的回抱住姜珏的身子。姜珏身上那股清新的香味再次传来,让任苏苑又一次觉得,被包裹在这阵干净香味中的自己,也变得干净起来。
姜珏觉得今天去过墓园,好似去地狱里走了一遭,身上阴冷的感觉,总也挥之不去。直到任苏苑爬上病床,紧紧的抱住了她。任苏苑的身子,像是突如其来的一个热源,吸引着姜珏飞蛾扑火一般,不顾一切的去靠近。
还在意她的人,只有任苏苑还活在人间。她还在意的人,只有任苏苑的身子还是暖的。
姜珏紧紧的抱着任苏苑,想从任苏苑的身上进一步窃取温暖,一阵冲动之下,姜珏吻上了任苏苑的唇。
任苏苑像是愣了,也不拒绝,也不回应,任由姜珏吻着。姜珏的吻,是生涩的,像是某种小动物,莽撞的靠近,带着轻轻的噬咬。
姜珏的呼吸,姜珏嘴唇里的味道,都是那样干净而清新,任苏苑忍不住开始回应姜珏的吻。姜珏的身子,紧紧贴着任苏苑的身子,她原本冰凉噬骨的手脚,渐渐染上了任苏苑身上的暖意。
任苏苑感受着姜珏生硬青涩的吻,手忍不住开始抚摩姜珏那白玉凝脂般的脸颊,继而是小巧的鼻尖、红润的樱唇。
中途任苏苑的脑子里有一瞬的清醒:要不要停下?可这清醒,也只是短暂的一瞬。
任苏苑用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问:“你几岁?”姜珏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过了十八了。”
之后,姜珏的意识是混沌的,混乱的。
等到姜珏如瀑的发丝,和任苏苑的黑发缠在一起,都被汗水浸湿之时,空气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姜珏觉得自己的手和脚终于暖了起来。心中那被父母离去轰出的四面来风的大洞,好似被修补起了小小一角。
好似……这世界上真有一个会跟她在一起的人,她就不再是孑然一身的孤寂了。
还没等姜珏的呼吸完全平复下来,任苏苑突然猛地翻身下床,用略生硬的语气说:“我走了。”
姜珏一愣,心中掠过无数个念头:是工作忙?是嫌医院的床不够舒服?是心里藏着事?还是对自己……不满意?
姜珏一个也没有问出口。对待任苏苑,她生出了一种怯生生的情绪,好像怕她一个犯错,又或者她粘得太紧,任苏苑就不会回来了。
她就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姜珏的身体里一下子空了,心里也一下子空了。愣愣的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在墓园的一幕,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突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又转了回来,姜珏心里一暖,结果任苏苑在床边低低响起的声音还是与刚才如出一辙的生硬:“起来。”
姜珏不解,还是乖乖依任苏苑所言支撑着爬起来,任苏苑扶着她靠在床边,继而,姜珏的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接着就听任苏苑说:“叫看护来给你换一张新床单。”
原来刚才任苏苑是把病床上的床单扯走了?姜珏的脸一红。是怕看护看到床单上的痕迹,觉得影响不好么?
也是,姜珏能够理解,毕竟任苏苑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想要挖她八卦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姜珏在黑暗中静静的苦笑,她方才以为,任苏苑突然转回来,是发现自己走得太过生硬,想来给她一点温存。
好像是自己想多了。今天任苏苑给自己的慰藉,已经足够多了。姜珏在心里劝自己。
任苏苑离开后,看护很快来了病房,姜珏只说是自己喝水时不小心洒了,本来姜珏的眼睛就看不到,看护也不疑有他,很快给姜珏换了新的床单。
姜珏重新在病床上躺下,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夜里,永远送走了父母的孤寂感,又像一个巨大的水泡一般将她包裹,让她觉得心脏上沉甸甸的压着什么,整个人有一种透不过气的伤心和恐惧。只是刚才被任苏苑折腾得实在累了,姜珏熬了一会儿,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一会儿是爸爸妈妈的脸,一会儿又变成了任苏苑的脸。
姜珏满头大汗,小巧的眉紧蹙着,睡得并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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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苏苑拿着一张白色的床单,走出医院的大门,觉得自己荒唐得可笑。走到医院大门口,才发现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那里,等在车边的陈舸看到任苏苑拿着一张床单,表情一愣。
任苏苑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只是打算给姜珏洗头洗澡,然后就回公司把今天剩下的工作处理完,就提前叫陈舸安排司机来等着自己。没想到……
任苏苑拎着那白色床单坐进车里,眉头微皱,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陈舸在副驾上小心的问:“任总,是去公司还是……”任苏苑低声道:“回家吧。”声音里哑致的意味,比平日里还要浓厚得多。
陈舸灵光一闪,联系任苏苑手里那张的白色床单,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不露声色的捏紧了放在双膝上的双拳,在心里无声的呐喊:妈妈,我嗑的CP居然这么快就发糖了!
陈舸透过后视镜偷偷的观察,任苏苑靠在后座的椅背上,好似整个身子都软绵绵没什么力气。她在闭目养神,床单看似凌乱的扔在一边,那不想被人看到的痕迹却是藏得极好。一对蛾眉始终紧皱着,引发了陈舸极大的好奇——
任总她……不开心么?
这不该是第一次之后应有的情绪状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