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中有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在蛊惑虞渊:“九夷真人,抵抗无用,业火魔印一旦烙下,灵魂永无安宁之日。你潜心修仙近千年,仍未走尽红尘路,做不得仙,不如入魔。魔不入六道轮回,亦可长生不老,无须克制欲望,恣意洒脱,天上地下为我独尊。”
虞渊以剑指连点雲门穴和神藏穴,运出大量灵力抵御业火蔓延。
洗脑的业魔被灵力冲散,罪魔又出现:“九夷真人,还记得漫天血光的那一夜吗?四百八十三位修仙弟子死在你的沉渊剑下,黄泉路因此堵塞不能行。风光霁月的修仙祖师爷啊,那些迸射的热血将你的白衣染红,你每走一步,滴血成渠。你深知嗜血的滋味有多美妙,利剑穿透骨肉的快感有多刺激。来吧,继续生灭予夺,用白骨筑造你的王座。”
这番话直戳虞渊的痛处,虞渊胸内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罪魔隐,心魔现:“九夷真人,你儿时种在容华宫的古楸树已枝繁叶茂,紫花盛开时你母妃会在树下长跪不起,自责没有保护好你。丧子之痛与帝王薄情令她心字成灰,花信之年便香消玉殒,她在奈何桥上等你盼你,望眼欲穿,你为何不去与她团聚?神仙清高视冥界为污秽之地,你也这般认为么?人之归途何谓污秽?你所奉行的天道仙学是禁锢人性的枷锁镣铐,你以为在济世度人,实则是束缚思想,人人都清心寡欲,这个世界就早亡了。”
信念和努力成祸世之源,母妃的一句“渊儿,何苦生在帝王家”犹在耳边回荡。虞渊的喉结剧烈滚动,“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雾。
“虞渊,心神切不可乱,你听到、看到的皆为幻象。”一道空灵的,仿佛来自遥远地域的声音说。
心魔:“皆为幻象?仙门四百余人一夜殒命,血浪滔天,人神共愤。九夷真人,不要自欺欺人,强者无畏,敢做就要敢当。”
空灵声:“那些人不是你杀的,元韫知道真相,只要找到元韫,三魔便可除。”
三魔桀桀怪笑。
业魔:“他若想去找元韫,就不会藏在天悬洞中日日散灵求解脱了。”
罪魔:“他怕最后的真相就是他屠戮仙门。九夷,你创立修仙界,又自毁修仙界,好比种树乘凉,乘完凉觉得树碍事砍伐了一样的道理。”
空灵声:“虞渊,去找元韫解开心结,消除魔印,重振修仙界。”
心魔:“你这不是逼九夷作孽么?消除魔印须找适合的炉鼎,共浴业火七七四十九日,魔印方可转移到炉鼎身上。九夷真人高洁傲岸,岂会与人交颈合欢?将魔印转嫁他人,九夷背负的罪业又会多加一道。九夷太难了,做圣人太难了。”
虞渊的嘴角不断溢血,眼看就要崩溃。
空灵声吟唱安灵曲,虞渊仰面倒在莲池中。
天悬洞外,夜色凄凉。高悬的圆月被一层薄絮般的乌云遮盖,散发着惨淡的微光。
兰皎已声嘶力竭,仍在念叨“天悬洞在哪儿,虞渊你出来啊”。
兰皎不知他与虞渊仅隔一面山壁。
一个惶惶不安,一个昏迷不醒。
之后几日,兰皎活力全无,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做啥都提不起劲。
萝莉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大师兄郁闷,心怀愧疚地找到御姐师父,请她帮忙开导兰皎。
散学后叫住兰皎,御姐叫住兰皎,安慰他:“皎儿,修仙不可激进,楚楚天赋异禀,容易突破极限。你灵根受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已超出为师所期,不必与楚楚攀比境界,无论强弱,你都是为师最喜欢的徒儿。”
兰皎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师父,你多虑了,我是什么资质,我很清楚,师门能出楚楚师妹那样的能人,我高兴得很。”
“真的吗?”御姐抬起兰皎的脸,原本水嫩的脸颊微微下陷,水光肌黯淡无光,“你高兴得都瘦了。”
兰皎叹道:“学习令我精神恍惚,辟谷使我容颜憔悴。师父,你说怎么办?”
“要不卷铺盖下山逍遥自在去?”御姐移开手指,哼道,“别做梦了,你的卖身契我是不会归还的。”
兰皎正经问道:“师父,你当初看上我哪点,非要把我拐进仙门?”
御姐不正经地回答:“看上你的脸,可以给我派撑面子。”
兰皎深以为然:“师父好眼光。”
“我派人虽少,但整体颜值吊打修仙界。”御姐抚摸着自己的脸自夸,“修仙界十大美人排名,为师位列第二。”
兰皎说:“师父闭口美,只要不说话,第一美人妥妥的。”
“那也不是。”御姐难得谦虚,“第一美人无人能超越。”
兰皎想了想说:“第一美莫不是……”
御姐点头:“正是。”
你回答得也太快了吧,我还没说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