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还能是谁?”
“吃饱喝足,你皮痒了是吗?”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
……
兰皎两耳不闻热闹,专心观察虞汐,越看越觉得他眉眼间透出的风姿似曾相识。
兰皎确定自己没见过虞汐,他的姿容见过必不会忘,可这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凉糕来了,虞汐提着打包袋说:“你们不是想进六扇门吗?我带你们去。”
“你是六扇门的人?”兰皎面露疑惑。
虞汐粲然一笑:“我是六扇门的临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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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皎下山后,天悬洞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虞渊有些日子没散灵了,他千百年来第一次珍惜灵力,想给那个小“磁石精”修复灵根。
修复灵根对虞渊来说不是难事,而且兰皎的适应能力很强,虞渊强大的灵力进入他的身体,没有承受不了的副作用。虞渊只需加大灵力输送,兰皎的灵根就能快速修复好。
但虞渊被兰皎天花乱坠的口才所吸引,生出一点私心,想让他在自己灰暗无声的世界里多留一些斑斓的色彩,慰藉自己孤寂千年的心。
盼着兰皎的不止虞渊,还有小狻猊。说好的过几天烤肉,过了好些天,烤肉的人却了无音讯。
小狻猊烦躁地磨爪子,在莲池边踱步的虞渊感觉到狻猊不安的情绪,问它:“对人间烟火上瘾了?”
小狻猊头抵在山石上,轻轻磨蹭,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虞渊。
虞渊怎会不知它的小心思,一句道破:“你一直不恢复原形,想的便是那口鲜味。烟火易冷,想吃便要趁热,小磁石精不来,你可以去请。南面有一处仙门,他应该是那里的弟子。”
小狻猊歪着头,偷偷瞧虞渊,仿佛不相信主人的变化。
虞渊说罢,也感觉哪里不对,遂闭眼静心。小狻猊伸爪轻轻扯了扯虞渊的衣摆,意思是:我去了。
小狻猊从太贰门的后门潜入,偌大的门派里清风雅静,不见半个人影。
小狻猊转了半晌,看到一个金鸡独立的老伯在山门口打瞌睡,还有一个几百岁的女人在对镜描眉。
会烤肉的小公举呢?
小狻猊正失落,一股龙卷劲风裹着碎石,朝它迎面袭来。
小狻猊敏捷地躲开龙卷风,颈毛竖立,身体膨胀。与此同时,一只大型金雕从天而降,“花嚓”一下跪在它面前,鸟语道:“哥,我错了。哥,淡定。”
小狻猊斜眼晲着金雕,兽语道:“叫祖爷爷!”
“祖爷爷!”金雕认怂保平安。
小狻猊抖了抖毛,评价金雕:“你这雕儿还会外族话,不错。”
金雕:“技多不压身嘛。”
小狻猊:“你一山野小雕,有何鸿鹄之志?”
金雕:“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小狻猊摇爪:“作为修仙鸟,你不该对俗世抱有幻想。”
金雕反驳:“话不能这么说,不知人间疾苦,何来济世救人。”
小狻猊:“你志向高远,咋还在燕云山当座山雕呢?”
金雕叹气:“这不是没人懂雕的忧愁嘛。我主人下山不带我,我枯了。”
“你主人下山了?”小狻猊也枯了,“何时走的?”
金雕点头:“走了大半月。”
小狻猊:“何时归来?”
金雕:“不知,或许不回来了?”
小狻猊一跺脚,整个太贰门都在抖。
御姐掌门描眉的笔一歪,拉出一条扭曲的弧线。
御姐推开窗户,大喊:“聂老伯地震了!”
聂老伯睡得熟,雷打不动,对震感一无所知。
小狻猊和金雕换个地方,继续对话。
小狻猊:“你主人下山作甚?”
金雕:“去招新人。太贰门冷清多年,把掌门寂寞坏了。”
小狻猊:“修仙之人岂会耐不住寂寞?我主人寂寞千年,从不怕冷清。”
金雕:“祖爷爷,你拿情绪大过修为的女人与九夷真人相提并论,未免拉低九夷真人的仙格。”
小狻猊:“也是。既然你主人不在,我便不多留,他回来了记得通知我。”
金雕:“一定!祖爷爷慢走,祖爷爷再见。”
小狻猊回洞后,将情况如实告知虞渊。
虞渊怅然若失,广袖一挥,透明的山壁变回坚硬凹凸的石壁。外面的风光五彩斑斓,可在虞渊眼中不过是烂木枯枝,不带半分生气。
难得有所期待,终究是错付了。
虞渊不再倚棺浅眠,直接踏进黑金棺材中,棺盖在沉重的移动声中缓缓关闭。
主人许久没有进棺入睡了,这一睡还会醒来吗?
小狻猊恢复原形,双爪扒在黑金棺材上,口吐白烟。
天悬洞外的花草失去灵力的滋养,迅速凋落腐败,漫山垂落的不是紫藤而是干枯盘虬的老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