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州的春天比都城要暖上三分,都城的海棠还只在枝上冒头,刑州的海棠已经花枝招展满园锦簇,王府后院书房内,胭脂色花笺露出一角躺在案牍上,菱窗洞开,廊下清风卷着暖意吹在脸上,赵元若微眯起眼,赏窗外明媚春光。
不远处小径上袁袂穿着云霞色对襟褙子缓缓而来,见他立在窗边,含了笑紧走几步进了屋,瞧见案几上红色的信笺:“喜信,谁家有喜事?”
赵元若将信递给妻子,淡声道:“太子的婚事。”
袁袂楞了下,随即轻笑道:“我们不能回去祝贺,贺礼还是要送的,元若打算送什么?”
她本来是要嫁给太子的,张皇后做主嫁给了襄王,父兄谋反失败,满门皆诛,袁袂因嫁给了襄王,这才逃过一劫,这会听着太子也要成亲了,顿时想起从前的事来,想起父兄族人,袁袂的笑有些牵强。
“自然是要送的,就是不知送什么合适。”到底是意难平,不论元初的面子,因着棠梨,她在他心中与旁人都不一样,他一定要送份大礼。
袁袂却不知道丈夫心底在想什么,只想到太子婚事波折许多,如今终于能成婚,也是不容易。
“太子娶的谁家姑娘?是城中哪个大族的嫡女?”
胭脂花笺上并列的名字,叫人看了心底生疼,赵元若手指蜷进掌心。
“陈儒的次女。”
“陈儒?”袁袂不晓得从前的事,疑惑道,“都城中有陈姓的大族吗?先前怎地半点也没听说?是新兴的贵胄之家?”
赵元若不想说这些,含糊道:“是元初宫里的一位女子,两人先前就认识。”
袁袂露出恍然的神色,失笑道:“真是瞧不出呢,太子那般冷情的人也会这样。”她试想了下太子会专情一个女子的情形,委实是想象不出来,倒是自己被自己给逗笑了。
赵元若不想再说这事,牵了她的手,轻轻抚摸她隆起肚子:“今儿都吃什么了?还想前些日子那样难受吗?”
袁袂轻笑道:“比刚怀孕的时候好多,今天很乖没有闹。”才说完,赵元若就感到掌心下的动静,惊奇的睁大眼。
“他在踢我?”
袁袂抱着肚子,满足的靠在他的肩上:“顽劣的很呢,这孩子的生日在秋天,不冷不热的,是个好生日。”
赵元若低头看她安静带笑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忽地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袁袂很好,把持家务家中一切井井有条,对他也很好,并没有因为父皇雷霆手段而对他心生怨懑。
挽着妻子出了书房往厢房走去。
“说什么给太子做新婚礼物合适?”
心底放下不少,说话也带着笑意:“你拿主意,去库房里选几样,你身子重,让嬷嬷去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