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转or向右转/有什么不一样/反正每一条未知的路都有未来/我和谁在谈恋爱/有什么大惊小怪/反正下一秒钟的我早已早已离开……” 一大早电话铃声就持续响起……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裹得像蚕茧一样严丝合缝的被窝中伸出来,在前方一阵的摸索之后,终于摸到了正在响个不停的手机。 被窝中的人稍稍露了个头出来,柔顺的发丝因为静电而异常嚣张地直立着,紧闭的双眼尝试着睁开,未果,便果断放弃挣扎,看也不看地接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好听的男低音:“你好,请问是木微澜小姐吗?” “对我是,您哪位啊?” “我是跟你约好今天见面的穆君谦,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我们约好见面的咖啡店的老板家里有事,临时歇业了,所以,我们得换个地方见面了,请问你有什么提议吗?” 某人开始本来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但在听到那人一开口的瞬间,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哇塞,好性感,好迷人的声音啊! 她有些陶醉地听着那人成熟的嗓音在她耳边轻柔地诉说,低沉婉转,如同优雅的大提琴声般令人心醉。 “喂,木小姐,你在听吗?” 木微澜猛地一个挺身,从被窝中坐了起来,刚才她光顾着欣赏那人的声音了,此刻她才反应过来那人话中的含义。 “哦,我在听呢,那个,我也不知道哪里好,还是你决定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低声地笑了笑,让人有种被宠溺的错觉。 “好吧,那么我把地址给你发过来,咱们待会儿见。” “好的,待会儿见。” 木微澜挂完电话之后呆愣了一瞬,回想到刚才那声仿佛就在他耳边的轻笑,整个人发疯似的倒在床上边滚边叫:“啊~~~!这声音太好听了吧!” 是的,木微澜就是个声控,她最喜欢这种成熟性感的嗓音,一听见这种声音她就会腿软走不动,谁叫这种声音这么勾人呢! 不过,激动完之后,木微澜终于想起了正事,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听起来心情很是愉悦的女声:“喂,微澜啊,怎么样,穆先生约你见面了吗?” 木微澜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果然是你,妈,你能不能靠点谱?别成天背着我给我相亲,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委屈的抽泣声:“微澜,你这是在怪妈妈吗?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多管闲事了,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吧,妈妈不会勉强你,嘤嘤……” “STOP!我去!求您赶快停止!您不知道吧,您刚才那声音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才还是温柔的小白兔,霎时间变成了一头母老虎。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木微澜!你给老娘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在那跟老娘装嫩充学生妹!老娘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不是为了把你养成老姑娘的! 你大学毕业不找对象,说你要深造,老娘二话不说送你出国,我够不够体谅你? 可你呢?老娘就盼着有个人能在你身边儿照顾你,结果你说你怕婚姻的束缚,我就奇了怪了,你结过婚还是怎么的?你怎么就断定婚姻一定就是个牢笼呢?” 木微澜无声地张了张嘴,话还未说出口,电话那头的人又开口了:“就算咱们先不考虑结婚的问题,那你总得交个男朋友吧?木微澜,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你说你妈我一把年纪了都有人追求,你在国外那么些年,怎么就没一个人要你?” 木微澜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了一下,麻木地说道:“是是是,母上大人所言极是,都是小女的罪过,小女知错了,小女这就梳妆打扮,争取今天就把自己打包送出去!” 这是电话那头仿佛又换了一个人似的,那人温柔的说道:“微澜啊,你能自己想通妈妈也就放心了,那位穆先生是妈妈一位朋友的儿子,人品相貌跟家世都没得挑,你肯定喜欢,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争取早日脱单,妈妈我也好放心! 乖啊!”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断线声,木微澜深深吐了一口长气,认命地起床洗漱。 简单地化了个淡妆之后,木微澜来到衣柜前,试了一件又一件衣服,她本来想穿之前买的那件淑女风的连衣裙,穿上之后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最后,她穿了一件平时爱穿的白T-恤加蓝色背带裤,在镜子前臭美地转了一圈,顿时全身都舒坦了。 随手拿起手机翻了翻短信,有一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串地址,是个新开的咖啡厅,听说环境很不错,木微澜心里默默地给对方又加了一份,声音不错、品味也不错。 将手机放进菠萝大小的斜背小皮包里,木微澜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成都近几日的天气都是阴沉沉的,感觉是太阳跑到不知道哪个旮旯里度了个五一假似的,没有阳光的日子,整个成都都好像慵懒了起来,直到今天,太阳重新上班,人们这才活跃了起来。 木微澜一路心惊胆战地骑车从一群乱穿马路的大妈中穿过,又反应敏捷地躲过了几辆乱抢道的汽车,颇为惊险地到达了目的地。 木微澜找了个空位将自行车锁在边上,抹了抹头上冒出来额虚汗,在守规矩的德国待久了之后,再面对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马路杀手,还真是让她有些傻眼。 从包包里摸出一个小镜子,梳了梳被风吹乱的头发,木微澜大大地吐出一口气,走进了这家名叫“三生缘”的咖啡店,当时她还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名字真土! 谁知道后来发生的事,让她不由地感叹,造化弄人呐! 木微澜一进门,便下意识地在坐着的人里寻找那个声音听起来很有魅力的男人,当视线扫过窗边那个背对她坐着的穿着黑衬衫的背影时,木微澜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地肯定,那个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木微澜朝那人走去,那人也忽然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一时间周围的景象都被木微澜忽略,她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好像她和那个人早就认识一样。 那人见到她后立刻站了起来,两眼一直看着她,缓缓地伸出一只手说道:“木小姐,你好,我是穆君谦,很高兴认识你。” 木微澜一听到大提琴的现场版立马将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抛到脑后,她大方地跟对方握手道:“你好穆先生,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你的声音很好听。” “多谢木小姐盛赞,鄙人不胜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纷纷入座。 “小姐您好,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 “请给我一杯红茶,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 待服务员离开后,木微澜这才迟钝地觉得有些尴尬,她这是在相亲啊,与一个陌生男子互相了解一下,看对眼了就迅速谈婚论嫁,生儿育女了喂! 木微澜极力忍耐着想要逃跑的欲望,尽管对面的那个男人长得很帅,是很英俊的那种帅!声音很好听,像大提琴一样迷人!还有他穿的是黑衬衫!木微澜最迷穿黑衬衫的男人…… 好吧,从各方面来说,眼前的这个男人都很优秀,她勉强给老妈的眼光打个98分…… 见木微澜一直不说话,穆君谦便笑着开口说道:“木小姐似乎有些紧张?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木微澜一听到对方的声音,方才冒出的逃跑的念头立马消声觅迹,她下意识地将耳边的头发拢了拢,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眼神不要太过火辣,她微微低着头,羞涩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穆先生,我有点儿内向。” 若是木微澜的闺蜜在她旁边,肯定会说一句:木微澜,你给我继续装! 穆君谦温柔地说了声没关系,见木微澜头低得更狠了,便尝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木小姐,你看这里的环境还满意吗?” 木微澜听他这么问,便认真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刚才她进门的时候没有留心,只觉得有一大片绿色,原来是满园的爬山虎,将整个两层的小洋楼给包裹住,木微澜座的窗口正对着咖啡店的后院,院子里摆放着几个复古的藤桌和藤椅,左边还有一个白漆的西式秋千,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口布满青苔的矮井。 总体来看,这家咖啡店环境十分舒适安静,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推荐。 “这里很漂亮,让人觉得很放松,穆先生很有品位。” 穆君谦低笑了一声,说:“我们还是别再先生小姐的称呼了吧,这样太生疏了,你叫我君谦吧,我叫你微澜行吗?” “额……好吧。” 其实木微澜心里对这样亲密的称呼还是有些抗拒的,她自小就被她妈妈说她生性孤僻,不亲近人,朋友们也总是说她很有距离感,奈何她就是没办法轻易的对别人热情啊。 更要命的是,木微澜很不擅长拒绝,有时候明明她心里十分抵抗,她还是会逼自己一把,尽量不去让别人失望,所以,她在社交生活中过得很不开心,也是因此,她才不愿意交男朋友。 所以不管对方要怎么称呼她,总之她是不会这么亲密地称呼对方就是了。 很快,服务员就将木微澜点的红茶端了上来,木微澜一路骑车过来,有些渴了,便埋头专心地浅饮杯里的茶,而对面那个男人,在他提出那个称呼的时候,木微澜对他就本能地反感,所以,她打算老老实实地喝完茶,然后找借口走人。 对于木微澜的安静,穆君谦也并不在意,他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木微澜的沉默般问道:“听说微澜之前一直在德国留学,我能问问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吗?” “日耳曼文学” “哦,文学,这很适合你种安静的女孩子啊……” 两人的相亲在这种一问一答的诡异氛围下顺利地进行着。 木微澜连喝了三杯茶,肚子有些涨,穆君谦也适时地停止了发问。 “抱歉,我去上个洗手间。” 木微澜立刻微笑说道:“好的,你去吧。” 在穆君谦离开后,木微澜整个人放松地软倒在椅子里,心中直呼:终于安静了! 她百无聊赖,微微偏着头,视线落在后院的秋千上,她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今天的客人并不多,而且,靠着后院的床边只坐了她们一桌人,她一时心痒,离开了座位,朝后院走去。 木微澜径直走向那个看起来就很文艺的秋千,轻轻地荡起来。 上完洗手间归来的穆君谦座到座位上,微笑地看着木微澜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 木微澜荡了一会秋千,目光又被角落里的那口满是青苔的充满古朴气息的井给吸引了住,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井边,向下望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迅速地瞟了一眼四周,从地上捡了一颗鹅卵石向井里丢去,等了半天,愣是没听见点声音。 哇,好深啊,难道这口井还通到了地底下不成? 木微澜又捡了一颗石头往井里丢去,好奇地蹲在井边,等待回声传来。 穆君谦觉得木微澜这幅好奇宝宝的样子十分可爱,他也起身走到院子里,笑着问道:“微澜,你在这干什么呢?” 木微澜正专心地盯着井里看呢,背后突然传来穆君谦的声音,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顿时失了平衡,身体条件反射地前倾,一个不小心,掉进了井里。 穆君谦连忙去拉她,却只来得及看见她惊慌失措的脸。 木微澜在井里不断的下落,头顶传来穆君谦焦急地喊声,她想说救我,又想说替我对我妈说句对不起…… 可是失重的感觉让她无法再开口,她只能不断地下落,再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心里哀叹了一声:这口破井不会真的是通向地心的吧…… 经过了漫长的,不知道多久的坠落,木微澜终于有种落地的感觉,只是那一瞬间的冲击太强,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井可真深,这次铁定是粉身碎骨了。 随后她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