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来愈冷，在江省这样没有暖气的城市，湿冷来的很厉害。突来的寒冷让戚葭感冒了，口罩带了三天硬是摘不下来。　　陈医生有点担心，建议她去隔壁医院看看，戚葭不愿意去，表示去了隔壁医院后会更加严重。更何况，让她好生丢脸的余医生还在那儿。　　几天后，戚葭终于摘了口罩，只是声音还有些哑。　　“戚葭，你回去收拾一天的行李，我们要出诊去。”陈医生拍拍戚葭的肩膀，“现在是上午九点，你住的地方离这边近吗？我们最好在午饭前出发。”　　“可以，我现在就回去。”戚葭把大衣套在工作服外面，拿了手机和钥匙准备回宿舍一趟：“那麻烦老师你等我一会儿了。”　　推开医院的门，十一月的冷风就直接灌进领口，戚葭眼睫一颤，要再回去拿条围巾。　　　　拎了个小包重新回到医院，戚葭见到了这次出诊的委托人，四十多岁的大叔，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开着低调的大奔，和陈老师相谈甚欢，两个人显然已经认识很久了。　　“徐先生，这是我的实习生，戚葭，很有潜力的小姑娘。”陈医生给奔驰大叔介绍她，戚葭抿嘴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陈医生很自然的坐在副驾驶上，戚葭坐进后座，车里十足的暖气，让她哈出的热气瞬间在车窗上结成水滴。前排两人的话，她多半没有插嘴的机会，只不过，这两人的相处有点亲密，不像是一般的患者和医生的关系。　　多余的话，戚葭一句都不会多说，陈医生目前单身，有一个六岁大的宝宝，她前几天还在陈医生的朋友圈里看到过。　　“小戚医生你有可能不太清楚，现在城市里养狗要顾及的东西太多了，我有个战友在这里，我就寻了个方便，把我的那些小崽子们都养在他那儿。”大叔笑呵呵的声音和她解释着一些细节， 戚葭坐直身子，仔细的听着。“和你陈老师商量好，每个月一次的例行检查，哈哈，我那些崽子们呐，金贵这呢！”　　戚葭笑着点点头，说：“之前就听陈老师提起过您，很期待看到你的狗狗们。”　　陈医生和大叔相视一笑，说：“我这个学生呐，心里只有狗啊猫啊的，单纯的很。”戚葭抿嘴笑，眼睛弯弯的，就像是初七的月亮。　　　　真正看到大叔口中的“小崽子们”的时候，戚葭有点被惊到，每一条都是到她大腿边的高度，有好几条甩着尾巴站起来的时候，险险的能将人扑倒。好在都是训练有素的狗，戚葭下意识的喊道：“坐下！”甩着大尾巴的德国牧羊犬乖乖的坐在她的面前，眸子很黑，她觉得好玩，又喊了几个指令。　　没想到甩着尾巴的大狗都认真的执行，动作很干净利落。陈医生笑着看戚葭的动作，看她玩了一会儿，就让她过来进行例行检查。　　小姑娘收心的很快，记录检查，很认真仔细。她认真的时候眉头会微微拧着，眼神很专注，大叔给她们拿了点喝的，看着在挨个掰开犬嘴检查的戚葭笑着对陈医生说：“你这个学生不错，很认真啊，比你之前带的那个好多了。”　　“我有个侄子，和她差不多大…疼…打我干什么？”大叔捂着肩膀，陈医生收回刚才摔在他肩膀上的文件夹，说：“别乱点鸳鸯谱，我这学生才二十出头。”　　大叔爽声笑，直直点头说自己知道了。“我过几天去看一下贝贝吧。”　　陈医生犹豫了一下，说：“过一段时间吧，她这几天在她外婆家。”两个人的气氛冷了一下，戚葭留意到后面的情况，蹲着身子在想自己应不应该站起来，陈医生谈恋爱，她跟着来干嘛？　　戚葭端着餐盘的时候，发现大叔坐到了陈医生对面，她前行的脚步停了一下，拐到窗边坐着。　　周围都是穿着军绿色衣服的大小伙子，满屏都是男性荷尔蒙，戚葭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对面坐下了个人。　　她惊讶的抬头，难得没有见到他穿白大褂。　　“余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戚葭慌忙的咽下嘴里的菜，有点惊讶的看他。余崇邶眼里有浅笑，早就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都能见到她，小姑娘找了个离人群最远的地方，阳光却很充足。她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毛绒绒的让人想去揉一揉。　　他抛弃了自家兄弟，端了餐盘坐到她对面。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行动比想法快，还在找理由的时候，已经坐到她对面了。最近他科室的小护士们在讨论分析他的星座，都以为他不知道。据她们分析说他是典型的摩羯座，性格内敛，永远挂着笑脸，却不会轻易和人做朋友，更不会轻易将情绪展露在其他人面前。有的只是很强的责任感，他大概是看到她那么小小的一只，责任心泛滥才对。　　给自己找了个充足的理由后，余崇邶开始心安理得的吃饭。　　“我过来给我一个朋友出外诊，看到你在这儿，就过来看看你。”余崇邶看着她新月般的眼睛，轻声说。　　戚葭点点头，说：“哦，我是跟这我的老师过来的，在这边有犬只需要做检查。”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敢和他对视，怂的一逼。余崇邶笑了一下，说：“我大概了解一些，徐先生的犬，在这里养了挺久了。”　　“你倒是挺听话的，吃的很健康。”　　戚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之前在他面前犯贫血的事情，她抿着嘴，说：“我本来就挺健康的。”　　他笑了起来，戚葭抬抬眼睫，睫毛很浓，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你什么时候回市里？”余崇邶轻声问她，小姑娘眉眼清淡，看他的时候，眸色很亮，就像是有星星。　　她看了眼站在一起的陈医生和大叔，气氛比下午的时候好很多。戚葭不想去打扰，她转身和他说：“我明天回去，今天得在这边住一天，刚才已经有小战士带我去过房间了。”　　余崇邶点点头，说：“那我就不送你了，我得今天晚上赶回去医院。”他抬手捏了捏脖子，有点酸痛的僵。戚葭看着他的动作，轻声说：“嗯，余医生再见，注意身体。”　　小姑娘很有礼貌，站在原地等着他把车开走，余崇邶看着后视镜里越变越小的纤细身影，嘴角的弧度很明显。　　　　“昨天的工作不错，以后就要这样的态度，实习期很快就能结束，所以，好好加油哟~”陈医生看着在一边很困的小姑娘，“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戚葭捏捏鼻梁，清醒了些，说：“我有些认床，昨晚睡得比较晚，早上的时候我忘了咱们在营地里，他们起的好早……”她靠在窗户上，有气无力的样子惹得陈医生不自觉的发笑。“我见惯了你精神饱满的样子，现在这幅摸样还真是少见。”陈医生回头看她，小姑娘瞬间坐直身子，不好意思的捋捋头发，说：“不好意思啊，陈老师。”　　陈医生笑了一下，摇摇头：“哪里有那么不好意思，你这样才有点你这个年纪的样子。”戚葭笑着捂着自己的脸，只露出粉嫩的脖子。　　“戚葭，你今天没去上班吗？”戚葭趴在床上，周七七咬着新买来的菠萝包，口吃不清的问她。戚葭挥挥手，毫无力气的说：“我昨天不是和陈老师出外诊了吗，她说今天调休，所以我今天放假一天！”　　周七七浑身起劲，想把戚葭从床上拽起来，她被闹得直发笑，撑起脑袋对她说：“去干什么？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我要去‘进货！’”周七七没打算放过戚葭，她口中的‘进货’，其实就是吃吃喝喝，然后决定接下来的直播内容是什么。戚葭软肋被周七七抓住，腰间都是痒痒肉，她被挠的咯咯笑，只能点头答应。　　戚葭起身换了衣服，化了淡妆，打着哈欠，挽着周七七的手，出了门。　　　　“啊，这才是女大学生应该有的生活啊~~~~”周七七抱着芒果冰沙吃的开心，戚葭拿着平板看着一些患者的病例，当然她的患者都是不会说话的动物。　　百香果的清香在她鼻尖萦绕，戚葭看着满桌子的各色甜品，周围的路过的人都在好笑的打量她们，她不习惯这样的眼神，小声凑近周七七，说：“七七，你是吃播，不是大胃王，吃太多了对你身体不好。”　　周七七无所谓的摇头：“我现在打算往那个方向发展发展。”戚葭看着她机灵鬼的样子，不觉好笑，眼睛笑的弯弯的，说：“那你也蛮拼的。”她端着果汁杯，视线往窗外飘去，突然定住。　　还真是挺巧的。　　高瘦的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娇小的女人，两人都还是穿着白大褂，看样子莫名的相配。周七七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去，眼里有惊艳的光。“啧，这年头，要是医生都这么帅，医患矛盾都会少好多。”周七七眼里的男人和女人只不过是路人，戚葭眼里的却不一样，她轻笑了声说：“是啊，这个医生人看上去不错。”　　“嗯，和他旁边的那女医生挺配。”周七七咬着甜甜圈，口齿不清。　　戚葭没接话，视线收回来，纤白的手指在杯口一下一下的溜着圈。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人推开玻璃门，带进一阵冷风，走到柜台去点东西。他眉眼很淡，全程只说了一次话，其他的都是女人细细的声音。　　点的东西很多，大概是给科室的同事带的。　　有可能是她的视线过于露骨，原本背对着她的女人转过身来，视线和她的对上，戚葭眼尾上扬，笑着冲她微微点头，女人也报以微笑。她移开视线，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周七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