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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抽搐,尤恩冉早自习下课后到女厕催吐,将喝进去的粥吐得干干净净。

“没事吧?”漱口后回班,魏星泛困地趴在桌上,抬起头。

“还好,你怎么样,我去给你买罐咖啡?”

“不用。”魏星摆手,“就算买,我自己去就行了,你都这样了老实待着吧。”

“行,那你眯会。”

尤恩冉拿起水杯,到讲台附近的直饮水机前接热水。

班里叽叽喳喳,同往日课间没差别,但一个个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却有点耐人寻味,就连魏星都一脸的欲言又止,昂着脑袋在等她重新回到座位。

“有事说事,我听着。”尤恩冉淡道。

魏星还没说什么,她后边的男生先憋不住,快言快语:“你前任和你现任刚刚在一班打起来了。”

尤恩冉手捧着杯子,压在胃附近,从眼神到表情都看不出丝毫异常。

“是真的。”魏星惋惜叹气,“结果你八成也猜到了,叶星树哪是韩修旭的对手。”

尤恩冉不说话,周围其他人全都看着她。

“严重吗?”过了会,她问。

又是后排男生接的茬:“不严重,就挨了一下,紧跟着他们班长就过去给调停了。”

“你这两天还是小心点吧。”另一个男生未雨绸缪地说,“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打小报告,说不定肖现这个班长就是杨直刚在一班的内线,回头杨直刚再跟老鹰一说,老鹰又该找你麻烦。”

一班班主任叫杨直刚,一班上下私下里称呼老杨或者刚哥。

班与班之间边界分明,外号只给自己班老师起,别班的统统直呼其大名。就像二班管班主任史有政叫作老鹰,除了史有政自己的学生,没人如此称呼。

对方可能长了张乌鸦嘴,一堂课刚结束,尤恩冉就被叫去了办公室。

她那点风流事迹史有政不是没有耳闻,私下谈话早成家常便饭。

奈何说再多都无用,她不肯配合,拱火她也不怕。我行我素,自由散漫,史有政一副暴脾气,治谁都服服帖帖,唯独治不了她。

久而久之,双方都有些麻木。只要她成绩保持住,洁身自爱不越界,别整出幺蛾子自讨苦吃,他便睁只眼闭只眼地随她去。

不然还能怎样,史有政无奈,他也曾试图联系她父母,可惜文理分班都第二年了,还是无从着落,家长通讯录尤恩冉的那行始终为空。

史有政自认是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秉着对学生、对家长负责的态度,想尽办法才从其他学生口中挖出点尤恩冉的个人情况。

别看她交际广阔,看似在校里校外广结善缘,实则从不交心。

她不说私事,不聊秘密,唯一能收获的有效信息只有她在校外的临时住址。

这还是从她交往过的一个十班男生嘴里打听到的。

后来又通过他,同另一个和尤恩冉有关联的男生简单交谈了两句,史有政发现,两个男孩都是那种其貌不扬、扔进人堆里平凡到连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样貌,身高方面同样差强人意,目测一个与尤恩冉平齐,一个比她还矮上一截。

虽说不以貌取人是修养,是美德,可史有政还是感到意外,一个花颜月貌又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看人眼光,竟表现得与同龄人如此大相径庭。

得知她一个人住,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们是否到她家里去过,都说没有。史有政很满意,至少他明确了一点,传闻不可全信,小姑娘并不是真的轻浮,她有底线。

“那可未必。”同一间办公室里,听完史老师对尤恩冉的评价,四班班主任,教生物的一位中年女教师忠言逆耳道,“既然她是一个人住,没有监护人看管又有谁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祸来。你不过就是询问过两个人而已,我可听说被这姑娘祸害过的男孩不说有百十来个,起码组出两支足球队到操场上打比赛不成问题。”

“王老师,你这是什么话?”

史有政已过不惑,脑门光溜,秃顶严重,身材也开始发福,好在脸型偏长,尚未完全走形,依稀可见年轻时是个高鼻梁帅哥,典型的鹰钩鼻,鼻翼高挺,鼻准下勾,幅度尖细得十分明显。

“什么叫被她祸害过的男孩?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能叫祸害?”他呛道,“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到你嘴里倒成作风不检点的女流氓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遭遇指责的王素萍脸色一变,掷地有声与他互斥,“杨老师班的叶星树那是多好的孩子,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个好姑娘,我倒想问问,她把早恋当成学习之外的调剂品,她能保证成绩不掉队,她甚至能挥挥手说再见随便怎样就怎样,可是其他人呢?她只顾她自己,有考虑过别人吗?”

王素萍疾首蹙额:“叶星树那么乖的孩子都为她打起来了,她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她搅乱了他们的生活,打扰了他们的学习,激发了他们的暴力,不是祸害他们是什么?”

“我再说一遍,一个巴掌拍不响!”史有政手指用力戳在桌面,咚咚好几下响沉闷划过,“尤恩冉没拿刀架他们脖子上,是他们自愿与她交往,你说的什么搅乱打扰,还有什么激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王老师。说他们是小孩,实际上有的都已经超过十八,成年了吧?怎么在自强自律面前,还比不上一个女孩?这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史有政寸步不让地说:“一个小姑娘都能为她的行为负责,十七八的大小伙子反倒成需要怜爱的受害者了?谁弱谁有理了是吗?”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王素萍指着史有政,“他为了维护自己学生,这么偏心的话都能说得出来。我说史老师,你说这话亏心吗?”

她血压上头,又刚好在更年期,与素来脾气火爆的史有政针锋相对半点不落下风。

“你以为只是杨老师班的两个学生被你们班尤恩冉影响了吗?宋老师班,方老师班,你现在就问问他们,仔细地问问,是不是也有人和你口中的好孩子私底下打过交道,后来成绩下滑了。你的学生是宝,我们的学生难道就都是草吗?”

史有政张嘴欲要反驳,王素萍没给他机会:“史老师,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们可都听着呢啊,这就是你的态度,你身为一个班主任的态度。我今天算是领教到什么是公鸡碰上恶猫,有理说不清了,你别嫌我形容得难听,你们班那个尤恩冉本质上就是只没皮没脸的恶猫。”

门缝虚掩,肖现伫立在门外,目光阴寒。

伊索寓言里有个猫和公鸡的故事。

猫想吃了公鸡,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公鸡打鸣扰人安眠,公鸡解释自己是为了叫醒人们起床。

猫道貌岸然:尽管你说的似乎合理,但我总不能不吃晚餐。最后公鸡没能逃脱厄运。

有趣的是,后来有人用母猫和公鸡形容心机深重的女人和自命不凡的男人,从互生好感到关系确立,再到劳燕分飞,公鸡被母猫虐得一根毛都不剩。

肖现敛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叩响门扉。

办公室里,杨直刚两边不得罪地在做和事佬:“你们一人少说两句,消消气,都消消气。我这边不还没弄清楚情况吗,也许他俩打架跟人家尤恩冉没关系呢。”

刚巧肖现推开门,杨直刚说:“班长来了,我和班长聊聊,你们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一时间,眼神聚焦,几个班主任老师全都看向徐徐朝杨直刚办公桌走过去的少年。

他与尤恩冉就像两个极端,老师们私下常常拿他俩作对比,刨去性别差异,他们宛如两座大山,一冰一火,高高矗立在理科班的所有学生面前,委实难以攀越。

不止是史有政,除了杨直刚之外高三年级的其他老师们,就连不喜尤恩冉的王素萍,偶尔也都会希望尤恩冉能够争点气,和肖现你追我赶形成良性竞争。

旁人追不上,内部较量总还是有盼头的。只可惜,尤恩冉始终令他们失望。

“我听说,叶星树和韩修旭打架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杨直刚没透露知晓途径。

肖现眼睫低垂,目光落在桌角的一支钢笔:“有。”

杨直刚俨然对他寡言少语的个性习以为常,直奔主题:“他们为什么打起来,知道原因吗?”

肖现微微皱眉,强忍着不耐:“私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