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并肩走在营地,找准时机,谢文玉把自己这段日子了解的情况告诉给他们几个人。
她虽然一步没走出去过,但是靠着手下的观察,和她自己的了解,也知道情况并不好。
岳灵犀听地面露愤怒,而她带来的手下,皆是岳老将军派来保护岳灵犀的亲信,跟着岳老将军出生入死的老将,没有见识过这种作风,这会儿也是眉头紧皱。
那岳家老将低声说:“我护送队伍过来,越到这里越是人迹罕至,我与他们不是一路,乔装成猎户,与牧民一起来,听他们的意思是,那姓陈的早就把这地方当他的地盘,寒冬腊月的时候去要粮还要钱,拿不出钱就拿羊走,弄的是天怒人怨,其实今年寒潮早有准备,受灾并不严重。”
“不严重?”谢文玉脚步顿住不动,只是停地突然,身后的十一差点撞到谢文玉身上。
“不严重。我问过牧民,他们早就知道今年有寒潮,每家每户基本上都有准备。”
谢文玉叹气,“如果不到这里来,便什么都不知道。”
岳灵犀看谢文玉心事重重,出声安慰:“公主不必担心。我军兵强马壮,又有威震天下的黑甲军,夷人不成气候。”
谢文玉从岳灵犀面前走过,没有说话。
谢文玉走到哪里,派来保护她的卫兵也跟到哪里,岳灵犀看着眼里冒火,却想到自己此时也做不了什么,又沮丧起来。
谢文玉看前方大帐有人进进出出,是之前见过的大夫们,她正要走过去,却被拦下来,“前方是收治伤兵的营帐,怕冒犯了公主,公主还请留步。”
谢文玉难得的把情绪表现在脸上,“将士们是为了守护这方土地才受的伤,流的血,本宫来探望他们有什么不对?若本宫害怕过门而不入,说出去,世人只会说本宫对英雄无礼,让人耻笑。”
十一掀开厚重的门帘,谢文玉看到的是这个不算小的营帐里躺满了伤者,大夫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拉到这里来给他们疗伤。
知道是公主亲自过来,躺在地上的伤者纷纷挣扎着爬起来行礼,被谢文玉喝住,她安抚过受伤的将士,临走时还叫人关照大夫们的起居,至少,让他们能安心给伤者看病。
当她离开时,人群中有人悄悄地抬了头,看了一眼,生怕被人发现,又把头低了下去。
“招娣,可苦了你了。”大夫给了朝歌一身男子的衣服,就是怕她以女儿身照顾病患不方便,难免会让人说什么闲话,而朝歌也是很自觉地换了衣服,把头发剪短成男子的长度,把头发扎起来,跟在大夫身后,就像个十三四岁的学徒,她平时也是低着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所以没人认出来。
朝歌初来的第一天,看到那么多受伤的人,心里也有些发憷,更别说没多久就有一个人在她眼前咽了气,她甚至有些不能接受。
大夫却没什么感觉,事态紧急,由不得他犹豫,催着朝歌一起给伤者止血缝伤口。
朝歌拿着针,要像绣花一样把伤口缝起来,何况那伤口已经能看到白色的骨头,她有些头晕,手在打颤,她向大夫投去求救的眼神,大夫也是无力照顾她的心情。
受伤的人朝她吼去:“你倒是快啊,不要像个娘娘腔一样,你怕什么。”
朝歌咬了咬牙,针穿过皮肉的感觉叫朝歌头皮发麻,只是缝了几针后,她动作稳了下来,仔细看她,口中默念着这就是在绣花,就当是在缝衣服,五针,六针
刚才还大声吼她的人此时已经双眼紧闭,昏迷过去了,口中咬的那截木头也被咬成了粉碎。
朝歌也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结束的,大夫看过她缝的伤口,称赞她技术了得,她却欲哭无泪地看着大夫,她刚才真的是在缝伤口,不是在绣花。
大夫拍拍她的肩膀,说:“习惯就好。”
朝歌跟着大夫走出营帐,外面的冷风灌入她的脖子,她缩起脖子,哆嗦了几下,远远地,她看到正中间的那个大帐,虽然近在咫尺,她却选择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一想到白天看到的公主,毫发无损,她心里的担忧也随风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