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又害羞了。
靳卓风不仅没退开,还又往前凑了凑,“也没有很近吧。”
陆言感觉有一股热气喷洒在自己的脸侧,很不舒服。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愈发的冷,“靳老板,你再离我这么近,我要动手了。”
靳卓风轻笑出声,“你要对我动手啊……”
陆言忍不了了,他猛地伸出手,一巴掌冲着靳卓风的面门直直的拍了上去。
他感觉自己的掌心碰到了硬硬的东西,是他老板的鼻梁。
靳卓风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因为陆言的力气太大,他没防备,被推的差点后仰过去。
他捂着自己的鼻子,忍不住‘嘶嘶’抽气。
陆言也顺势直起身子,“冒犯了靳老板,但您的行为实在是太油腻了,我忍不了了。”
一直以来被誉为清冷男神的靳卓风,感觉油腻两个字就像一支箭,重重地扎在了心口。
油腻?天呐,这辈子活到现在也没人对他说过这个词,要是别人被他这么撩,早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了,小朋友竟然觉得他油腻?
不对,应该是小朋友掩饰紧张故意这么说的。
靳卓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陆言又说:“刚才我跟华姐发消息,说今天我就搬完家了,明天开始去公司上表演课。”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靳老板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直到离开靳卓风离开陆言家,站在自己家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被下了逐客令?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还有些发疼的鼻梁,觉得陆言真是不知好歹,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拍着脸推开过。
但想到小朋友刚才的样子,发红的耳尖和淡漠的表情形成一种难以言说的反差萌,他心里那点郁闷又消失不见了,不仅不郁闷了,还忍不住想笑。
小朋友这么容易害羞……那到时候怎么跟他表白啊?
真是的,他都替着愁。
.
第二天,陆言习惯了当群演时早起的生活,不到七点就起了床去公司。
可能是因为他起的比较早,今天没遇上靳卓风。
金河湾住宅区在二环,比他原来的小出租屋方便了不知道多少,坐地铁到公司只需要二十分钟。
所以当他来公司的时候,公司里除了门卫大叔和保洁阿姨,一个人都没有。
易梦华也没来。
陆言到易梦华指定的表演教室等着老师来,教室里放了跟表演相关的基础,他闲着没事,就拿起来读。
他记性好,阅读速度也快,等易梦华和老师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这几本书翻得差不多了。
易梦华平时来公司算早,一推门进来看到已经在坐着看书的陆言,惊了一下,“你就已经来了?几点到的?”
陆言放下书站起来,“七点半。”
“这么早啊!”
陆言笑了一下,“以前家在六环边上,当群演又得早早地去影视城抢工作,就习惯早起了。”
易梦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现在的年轻人可没几个能吃苦的。”
她又把表演老师带到陆言跟前,“这是王婷老师,电影学院表演专业的副教授。王婷老师可是轻易不给外人授课的,是我舔着脸求了好久才把人给你求来,你可得好好学啊。”
陆言跟王婷打招呼,“王老师好。”
“你好。”王婷笑得非常和蔼,“我就喜欢你这样能吃苦的年轻人,而且你以前当过群演,应该接触过形形色色的演员跟各种各样的表演技巧,对你学习也有利。”
王婷走到他旁边,拿起他刚才看的那本书,“怎么样,能看懂吗?”
陆言点头,“差不多。”
王婷指着他手边的那一摞表演书,“这些书都非常经典,你有空的话就多看一看。”
陆言顺着瞥了一眼那一堆刚刚看完的书,欲言又止。
王婷看出他的犹豫,咂了下嘴,“想说什么就说,一个小伙子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
陆言如实说:“这些书我都看完了。”
“看完了?!”王婷惊讶,“什么时候看的。”
“刚才。”
“这几本都看完了?”
“嗯。”
王婷想起来了,这新签的小孩儿是靠记忆力出圈的。
她又说:“光看完可不行,你都看懂了吗?”
“差不多。”
“你这差不多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会了还是没会啊。”
王婷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先演一段我看看,你哪里擅长哪里有问题,看了才知道。”
“好。”
王婷给了陆言一小段剧本,又给了他二十分钟时间让他揣摩角色。
剧本讲得是一个变态杀人魔把自己伪装成目击者,然后报警,等警察上门来做笔录,他就假装害怕,让警察排除自己的嫌疑。
等警察离开以后,他开始清理刚刚杀掉的尸体,清理尸体时从容甚至享受杀戮的模样跟上一秒胆小害怕的模样反差巨大。
时间到,陆言走到教室中间,开始无实物演出。
他先做出开门的动作,把‘警察们’迎进来,然后走进厨房,端了几杯水出来招待警察。
在这一段戏中,他一直低着头,脸色憔悴,看得出来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
然后是做笔录。
陆言跟警察说话,时而缩着脖子声音细若蚊蝇,时而激动地拽着并不存在的警察的胳膊激动地大声呼救。
等说到自己目睹杀人魔杀人的细节时,他把自己的身体紧紧抱成一团,眼神空洞,声音忍不住的哽咽。
最后做完笔录,他抹了一把脸,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脚步虚浮的将警察送出家门。
在门合上的一瞬间,陆言立刻收掉了害怕的表情,转身背靠着门,想了一下刚才警察被他骗的团团转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他扔下身上的衣服,脚步轻快的走到存放着尸体的冰柜前,将尸体取了出来。
接着把尸体拖到淋浴间,用热水化开已经冻住的尸体,后又去厨房拿了刀过来,分解尸体。
陆言挥起刀,一下一下用力地将尸体砍成几段,动作凶残无比,表情却是轻松快意。
到最后,他甚至轻轻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调,好像他在做的不是分解尸体这种血腥可怕的事,而是在策划跟爱人周末的约会。
表演结束,陆言迅速出戏,站起来等着王婷的点评。
王婷愣了两秒,回过神,第一句话不是对陆言说,而是颇为不满地对易梦华说:“你不是说他不会演戏么?诓我呢啊?”
易梦华也懵了。
对啊,不是不会演戏么?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