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对于70后的我们,经历过大时代的变迁,经历过爱恨情仇,经历过生死离别。看过的风景,走过的路,无不是人性所交织出的乐章。无论你臣服也好,反抗也好,路在继续,风景也在继续,心态也一点点的在改变。从张扬肆意到心境淡然,这是个残酷而漫长的过程,其中无不是来自于岁月的磨砺。在年轻人喊一声叔叔或是阿姨的时候,我们笑着,也曾有个你们这样悸动的青春,也曾有过不顾一切的爱情。回首岁月,偶有五味杂陈。便是如此,时光的脚步却从不曾为谁停留,也不曾慢过一分,就那么匆匆,转眼就鬓生华发,转眼就从儿女绕膝,到他们高飞远走。人生七十古来稀,四十几岁的我们,走过大半人生。未来不敢展望,那是渐渐老去,直至没入黄土的路程。曾在一张张网中艰难生存的我们,在最热血的年纪立下了最豪气干云的誓言。《网下不臣服》我们曾高举理想的旗帜,愿身先士卒,打破所谓的规则,不负青春,死而后已。如今已过不惑,甘愿说一句,这个世界是年轻人的。终于有人举起了我们曾想举起的旗帜,振臂一呼,这个世界规则重置。这是希望,这是生命,这是一切美好的开始也是延续。《网下不臣服》你们做到了! 在我国偏北的地方,有一座小城,这座小城四季分明,但冬天尤其漫长。 虽然有近五个月的冬天,却仍不影响这里物产的丰饶,这就是——凉城。 在凉城,八月末算是夏天的尾巴。 每到正午,还是要火烧火燎的热上那么一阵子,可早晚却是有些入秋的意思,出门的人都要加一件外衣了。 即便是这样,八月末的天儿,也不该像今年这么冷的。 晚饭后迫不及待冲出家门的半大孩子们,都被家长硬是裹上了外套。任是疯跑出一身臭汗,在旁刷着手机,陪着孩子的家长们,也不允他们脱下来。 金红色的太阳,在天边渐渐隐去,在小区里四处疯跑、喊叫的孩子们,就都被家长一个两个的拎回了家。 “空空空”的声音,震的叶舒雯心里直发慌。 楼上的住户是乡下来的陪读家庭,这个小区是凉城很好的学区房。学区房的两大特点,一是外来的临时住户多,二就是晚饭后楼下疯跑喊叫的孩子多。 楼上这家是一个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住在这儿。小女孩五六岁左右,还在上幼儿园,就从乡下来城里上学了。 大的那个,大概十二三岁,是个男孩,身体长的很壮实。这个壮实的男孩,好像是永远精力充沛,或者说是精力过胜。只要一时不激烈的运动,就跟能憋疯了他似的。 这“空空空”的声音,叶舒雯早熟悉了,是那男孩又在从沙发上往地上蹦。这是他看电视时必须做的事,没有一天落下过。 平时一到这个时间,叶舒雯就塞上耳机听歌,虽然并听不那么清静,但也好过一直“空空空”的,就像要把人的心脏都给震出来一样。 找过几次也不管用,老太太都说这孩子管不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能想的招儿都想了,他还是那样。 几次之后,叶舒雯知道是没办法解决的了,索性不再去找。 今天,她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了,就是格外心烦。要说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烦的日子,可现在并没到那几天啊。 她胡乱的穿上衣服,在黑色针织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棒球服,就拿上钥匙手机,又在口袋里塞了些零钱,就出门了。 等电梯时,就觉得从那门缝直往出钻冷风,电梯门开时更是带上了一股冷气。 她没上电梯,又转身回家穿了条牛仔裤,把凉鞋换成了运动鞋,就这么穿的乱七八糟的出门了。 上电梯时,有个男人在里面抽烟。电梯还没到一楼,他的烟便抽完了,随手把烟头往电梯里一扔,连踩都没踩上一脚。 叶舒雯毫无反应的上的电梯,又毫无反应的下了电梯。 小区外的便利店里 叶舒雯走到最里面,想拿下一提手纸,可无奈那手纸放的太高了,158身高的她,别说没穿高跟鞋,就算是穿了,肯定也是够不着的。 每次都是这样,可她每次却都要尝试一下。然后就笑着走开,去跟老板要凳子。 今天抬手够了一下,够不到她就站在那抬头看着货架最上层的手纸。很想问问老板,为什么要把这么常用的东西放在最顶层。难道别人家,都是男人来买手纸吗? 那像她这种单身一个人的,个子又矮的女人怎么办?难道学印度人上厕所吗? 也是赶上她今儿心烦,不过对于叶舒雯来说,再心烦的时候,也不会无端跟别人发火。 她刚想转身去跟老板要凳子,就一个人向这边直过来。 这人,叶舒雯目测,他至少有183的身高,当然,她身边并没有这么高的人,也就未必目测的准。 她就想着,不用去要凳子了,或许可以求这人帮忙,毕竟这对他来说就是稍稍一抬手的事儿。 可看清这人的脸时,她有一瞬,心是狂跳了那么几下的。这是突然少女心萌动,嗯,用俗气点的话说,就是发了那么一瞬间的春。 但随即她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那人过于高也过于大,挡住去路让人很有压迫感。叶舒雯不想过近的和这人擦身过去,就又向里走了几步。 好在那人并没再往里走,而是停在她刚刚停过的货架处,从中层拿出一包湿巾。 拿完湿巾他状似无意的抬眼看了最上层的手纸一眼,犹豫片刻,便抬手拿下来一提。 叶舒雯正在距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随便看着货架上的东西,这时一提手纸放在了她脚边。 猛一抬头对上那人的脸,又是一瞬间,那人已经转身走了。 那是一张极帅气的脸,先前她是看清了这人长相的。 眼睛长的简直是无死角的符合叶舒雯的审美。这是一双并不是特别大的眼睛,但眼角却像那种整容的人开了眼角一样,却也都没他的自然。 这样,他的眼睛就变的很长,双眼皮不是特别宽,但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典范。 鼻子有些奇怪,不是不好看,而是让人感觉,这不是标准的中国式鼻子。感觉有点像罗马鼻,就是阿汤哥那个样子。 嘴型她没看清,虽说那人并未与她对视,可眼神里是淡漠和冷傲,让叶舒雯在发春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距离,那是无法跨越的阶层距离。 她又拿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多数是做饭用的食材,就付了钱出了便利店。 进了小区大门,她所住的公寓就在门左侧,抬头看一眼她楼上那家亮着的灯,摇头叹了口气。 往前走百米不到,就是一处休闲区,四周有绿化带,中间是一大块空地,四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条长椅。 她挑了一个树下的长椅,把东西放在椅子上,就坐在那裹紧了外衣,安静的听着初秋的虫鸣,以及风吹树叶的声音。 偶有归家的车辆,慢慢的行驶而过,却也并没人注意到坐在树下阴影里的叶舒雯。 叶舒雯26岁,大学毕业考了两次公务员,才如愿去了社区上班。别看她又瘦又矮,能量却是不小。 上了大学就开始赚钱养活自己,直到现在,她租住的房子,都是自己交的租金。 她微笑面对一切,特别是不如意的时候,她会一直还以甜美的微笑。 叶舒雯的笑是真的甜美,一双弯弯的桃花眼,小小的双眼皮。精巧的小鼻子,嘟嘟的嘴唇,笑起来,嘴角会有一对漂亮的小梨涡。 她皮肤白嫩,并不像凉城这种地方的女人,皮肤要么粗、要么黑、要么黄。性格就多数开朗、明快,处理什么事都是大喇喇的,很是不拘小节。 叶舒雯却更似江南女子,静时看上去温婉柔美,动时又是坚韧顽强。 侧面的小路上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叶舒雯没有回头去看,听着那人是在打电话。话不多,但声暗哑低沉,很有磁性,渐近能闻到烟草味儿。这人停在了距离叶舒雯七八米远的灯柱边,一边吸烟、一边打着电话,语气温柔。 叶舒雯的安静的看着,看着这个灯光下身材极佳,语调温柔的男人,连吸烟时不经意的动作,都透着男人味。 此刻的叶舒雯穿着外套也没觉得有多暖和,那人却穿一件短袖T恤。 她在想,被这样的男人温柔以待,一定是个漂亮而且优秀的女孩吧!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一定是幸福而美好的吧!突然她心里竟生出些许酸涩,又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什么时候开始自怜自艾了,无声的笑了笑,便不再看他。 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吓了叶舒雯一跳,也让正在打电话的男人猛然回身看向她这边。 叶舒雯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慌乱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你打电话,你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这儿了。” 那人没说话,还在听着电话,又轻柔的应了几句,向叶舒雯这个方向走了几步,把烟头按灭在垃圾箱上,然后扔进垃圾箱里,之后一直面向着叶舒雯。 叶舒雯接起自己的手机:“喂,大林” “雯雯,你昨天说的电影,我下载回来了,你要看吗?” 大林的声音虽然不似眼前这人那么磁性,但叶舒雯却猛然发现,原来大林也是那么温柔的。 一下子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可怜,立刻双眼弯弯的笑了:“要看要看,等我。” 大林也笑了:“等你” 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收拾了放在长椅上的东西,叶舒雯欢快的往回走。 刚走出几步,就听那个打电话的人温柔的声音对着电话说道:“放心吧,妈,我照顾得了自已。” 小路上的叶舒雯僵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正常,嘴边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走在漆黑的小路上,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停了一下,没敢回头。 她放慢了脚步,往一边让了让,在狭窄的小路上让出一个可容身后人通过的距离。 可那人并没超过她,一直不远不近的在她身后走着。脚步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直到走到公寓楼大门口,那个脚步声还在她身后。 这里灯光明亮,叶舒雯转身让开,想让那人先行,正好也能借灯光看一下这人的样子。 她转身时嘴边挂着浅浅的笑,眼神淡淡而柔和的看向那人。 看见那人的样子时,她嘴边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收回了那个笑。 因为,那人正是她在便利店时遇到的那个买湿巾的男人。 并且在她看向他笑着的时候,他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就那么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大厅。 叶舒雯耸耸肩,随后也进去了。 大厅里通往电梯间有两个门,叶舒雯惯常走左边的,因为右边的会路过监控室和物业值班室。 而那人正是走了右边的,叶舒雯想这人可能是物业的,因为进来时,物业的人只抬头看了他一眼,招呼也没打,也没盘问。 等电梯的时候叶舒雯想,也许是新来的保安吧,而且就这混身的冷气,应该能是个合格的保安,更确切的说,比较适合做门神。 到家开门时,她已经不去想那个保安了。 把东西放在门口,刚要回手关门,门却突然被人在外面打开了,叶舒雯吓的抓着门把手使劲的向里拉,却终是没外面的人力气大。 一个人迅速的闪进来,随后把门关上,一把短刀就指向了叶舒雯。 15分钟后,叶舒雯坐在沙发上,隔着茶几的电脑椅上坐着那个穿橄榄绿色棒球服,头戴黑色棒球帽的人,帽子压的很低,还略低着头,根本看不清长相,但能确定——嗯,是个男人。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却谁也没说话,室内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终于——还是叶舒雯先开腔了,虽然她一直没敢抬头,但还是努力平复了情绪,平静的说:“你要是要钱呢,我没多少,但钱包可以都给你。银行卡我就一张,是工资卡,那里面有我存的房租,你可以都拿去,我把密码给你。” “我不要钱”那人低沉的回答。 叶舒雯刚平复的情绪又紧张起来,有点控制不住声音有些颤:“你要是单纯的要找个女人的话,我觉得——我并不合适,虽然我是个女的,但你也看见了,我身材也不好,长的也不漂亮,这样吧,我把钱都给你,你可以找个漂亮女人。” “你想多了”那人的声音听上去竟有些笑意。 叶舒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又陷入沉默,良久之后那人低沉的说:“我在你这里躲一会儿,楼下的警察走了,我就走,只要你不报警,我就不会伤害你。” 叶舒雯觉得,这听上去貌似安全,其实更危险。这人在躲警察,那么应该是个逃犯了。如果是个杀人犯,他身上已经背着人命,当然也不在乎再多背她一条命。 可这么想通了,她反倒不害怕了,就当是死到临头了吧,想也没用,挣扎反抗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不如就这么安静的度过她生命中最后的时间吧。 虽然26年,哦不,正确的说一个多月后才满25年整,她的人生经历太短暂,可舍不得又有什么用,现在也由不得她做主。没准儿她就这么安静的待着,这人还真就没必要多背条人命,让人早早发现他呢! 两人的沉默被叶舒雯的手机铃声打断,那人迅速的起身拿走了她口袋里的手机,立刻关了机。 叶舒雯试探的说:“之前我跟朋友约好了,要去他家看电影,如果你不让我接这个电话,他会担心我,我保证不过20分钟,他就会来。” 那人犹豫了一会,手机还握在手里,刀又一次指向了叶舒雯:“你最好老实点,我不想伤害你。你可以给他回个电话,但你也说了,他赶到这儿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我想这个时间——足够我杀了你。” 叶舒雯在这人的话语里听到的是满满的威胁,但语气并不是那么穷凶极恶,反倒让她觉得有那么些色厉内荏。 叶舒雯态度诚恳:“我明白,我只是编个理由告诉他我不去了,不会傻到耍小聪明害自己。” 那人想了想把手机开机,之后打通了那个被挂断的电话,这才递给叶舒雯。 叶舒雯接过电话后,对方已经接了电话,听上去很焦灼:“雯雯,你怎么不接电话还关机了呢?” 叶舒雯深吸了口气,故意轻松的笑着:“大林,我手机刚才没电了,这刚找到充电器才给你回电话。” “那你别自己开车过来了,我去接你,我现在已经出门了。等我吧,一会就到。”大林这才缓了口气,不再那么焦灼。 叶舒雯看了那个拿刀指着她的人一眼,那人依然低着头,压低的帽子并看不清他的脸:“你别过来了,我去不了了,我同事小郑在我这儿呢,她跟她妈吵架了,今天住我这儿,我改天再去你家看电影。” “哦,那你们要不要吃什么,我给你送过去。”大林说着就把车停在路边。 叶舒雯依然很平静,她不想大林过来,觉得这样会把那个人逼急了,就依然笑着说:“不用,小郑住我这儿,正好宰她一顿,当她住宿费了,你回去吧,不用过来了。” 大林笑了,声音温柔且有那么点让叶舒雯感觉到宠溺:“行,那你就宰她一顿吧,不过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小姑娘出门要小心,要是害怕,就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陪你们出去,充当司机和保镖。” 叶舒雯突然觉得有点想哭,有这么个兄弟这么关心她,之前她当大林的温柔和宠溺是负担,可在危险的时候,他的惦念让人那么暖心。而现在又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大林,自己此刻身处险境,不想自己遇险,也不想大林犯险,好兄弟要互相保护的。 她让大林放心,有事一定叫他,之后说了再见就赶紧挂了电话。 虽然大林还在唠叨着,让她注意安全,还有不能吃这个,不能喝那个的。 挂了电话之后,她觉得有泪掉下来,抽了抽鼻子,把手机递给那人,就再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前所未有的漫长,那人似是犹豫了很久,低沉但听着有些歉意的说:“那个,你要是想去厕所你就去,我不是坏人,只是跟警察之间有些误会。” 叶舒雯道了谢,就去了卫生间,进去之后怕那人不放心也没敢关门,那人却走过来把门关上了。 走出卫生间后,叶舒雯依旧低着头,不肯正视那人,低声说:“你要是也想去厕所的话,可以把我绑在椅子上,我没有绳子,但有围巾。” “好”那人声音很低,是接受了她的建议。 在那人的“陪同”下,叶舒雯从卧室的衣柜里翻出几条围巾,之后就被绑在了电脑椅上。 那人从卫生间出来之后,结巴着问:“我——我可以——可以用下你的卫生间,洗个澡吗?” 还没等叶舒雯回答,他补充道:“你放心,我用完会收拾干净的。” 他的态度让叶舒雯笑了:“你随便用吧,不过我觉得你洗完澡也没衣服可换,衣柜中层放着一套男式运动服,那是买给我爸的,码不合适,还没来得及去换,也许你能穿。” 那人的头更低了“谢谢,我给你钱。” 洗完澡穿着运动服出来,那是一套很时尚的户外装备。防晒服里还有一件深蓝色速干T恤,下面搭一条速干长裤,那人的帽子也没再戴,看着叶舒雯说:“这个码我穿着很合适,多少钱,我给你。” 叶舒雯大方的笑笑:“什么钱不钱的,见面就是朋友,当是见面礼了,你穿着吧,以后你跟警察的误会解除了,请我吃顿饭就行。” 说话时叶舒雯一直侧头看向窗外,无论对方什么态度,她都保持不去看那人的脸。她被解开,又坐回了沙发上,这时那人已经倒了杯热水递给她,之后关了灯。 叶舒雯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不时的喝口水,那人从自己换下的衣服里拿出一盒烟,征询了叶舒雯的意见,待被同意后,打开窗户,站在窗口吸烟,看着楼下。 烟还有半支,那人就匆忙走进卫生间,把烟头扔在坐便里冲掉,把自己衣服装进那套户外装备的包装袋,同时说:“警察走了,我要赶紧出去,避免他们再返回来,我就走不出去了。” “好”叶舒雯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那人打开客厅的灯,站在门口回头看着叶舒雯的背影说:“谢谢,我会回来请你吃饭的。” 叶舒雯还是轻轻道了声:“好”。 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叶舒雯一动没动,脚步声很轻,但足够让她感觉到那人向她走过来。 她把手里的水杯轻轻的放回茶几上,低着头看见那双黑色的帆布鞋,就站在她面前。声音有些低哑,似是鼓足了勇气:“我怕请你吃饭时,你不认得我,能抬起头吗?” “好”,叶舒雯慢慢的抬起头。 那是一张帅气而温暖的脸,有着温暖而炙热的眼神,笑如暖阳,眼若桃花,肤色白皙。 在叶舒雯对上他的眼神时,他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笑的暖暖的,却不知该说什么。 叶舒雯也笑了,眼如弯月,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个笑的甜甜的,一个笑的暖暖的,再不复之前的恐惧,也像突然就不再有互相的怀疑和猜忌。 那人抬了抬手,本想拥抱叶舒雯一下,却觉得不合适,又把手放下了,尴尬的握了一下拳头又松开:“那个,我走了,放心,我一定会请你吃饭。” “好”叶舒雯还是只回答了一个字。 轻轻的一声关门声,那人走了,叶舒雯关了灯,走到窗口。十几分钟后也没见那人走出楼门。她突然笑了,自己在干什么,也许他是贴着墙边走的,而自己又在盼望着什么呢? 这已经是这一天里,第二次的对一个陌生人怀有期待。她想,是不是孤单的太久了,太渴望一个温暖的人,给予温暖的呵护。 打开手机,突然的想刷下朋友圈了,她平时可是没这习惯的。 朋友圈里今天很热闹,也许大家都放假了却又无事可做吧。那些心灵鸡汤她一向反感,只扫了一眼就划过去。 身边的朋友们,都在卖力的推销商品,仿佛每个人手里都有各种秘制商品,化妆品居多,她更没心情看这些,宁可用着网上买的国货,也不会光顾这些朋友圈“神品”。 有人在给自已小孩拉选票,还群发了消息给她,她也装做没看见就关掉了。有那么两个同事发了几张通缉令,她一扫而过,也没点开大图。 她觉得什么事也做不下去,什么东西也看不下去。索性关了手机,也关了灯,坐在窗前看着不那么清晰的星星。 突然想喝酒,她拿上钥匙和钱包,准备去便利店。 看着电梯从17楼下来,电梯到13楼的时候,她放弃了等电梯,从那个她一直不敢走的楼梯走下去。 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快到十点了,她站在楼门外呼吸着凉凉的空气,抬头看一眼看不清的星星,浅笑着慢慢走向小区外的便利店。 拿了一提啤酒,又挑了几样零食。 走出便利店后,叶舒雯站在小区大门口回头看向街道。绿化带旁停着几辆车,她站了一会,对自己的情绪感到莫名其妙,突然的就笑出了声。 找了一块鹅蛋大的石头,摆正了位置,一脚踢出去。 叶舒雯是个伪球迷,花痴的她,看足球只为了满屏的帅哥。但她想,也不至于这脚臭成这样吧?!足有三辆车横着排开的距离,她这一脚却命中了停在绿化带边的一辆黑色轿车上。 迅速的扫视周边,没有人路过,她抬头看着监控探头,也许拍不到那个位置,可又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很可耻:“我叶舒雯是那么没担当的人吗?” 于是她走到车边,蹲下去看着被她踢中的地方,在后排车门上,摸上去有个坑。 她起身走进便利店,跟老板借了纸笔,写了小纸条之后准备放在那辆车的雨刷器上。 手里拎的塑料袋放在机箱盖上,探身过去准备把纸条放上去,可这时车里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那是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虽然努力瞪着,可也没多大。实话,这双眼睛有些丑,叶舒雯被惊的,跟那双眼睛对视着竟然忘记挪开。 她觉得,沧海桑田,足够历史的车轮转了一圈又一圈,漫长的对视还在进行着。 最后是——叶舒雯盯着那双眼睛,把小纸条放在雨刷器下面,拿起放在机箱盖上的塑料袋,僵硬的转身走开,一路没有回头。 进门之后,回自己住的公寓楼有两条路,一条是贴着楼边走,绿化带内侧的小路,一条是平坦整齐的人行路。 小路边没有灯,叶舒雯选择了小路。 突然胳膊上一紧,低头看着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她笑了,那人轻声说:“可能要晚些请你吃饭了,我暂时出不去。” 叶舒雯也轻声说:“那就一起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