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辰泽让景醇帮的忙很简单,不过是他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又担心家里的那俩狗崽子饿着憋着,这才让景醇像是寻宝一样地找他事先埋好的备用钥匙,去他家帮忙遛狗。 找到备用钥匙以后,景醇先回自己家换了身干净衣服,又顺着安全通道,一边往上爬着楼梯,一边想象着宴辰泽的家会是什么样。 她没几个朋友,除去小时候跟着父母串门以外,也就只去过荆彩家和陈赏心家。 荆彩家……准确地说那应该是个窝,楼上楼下两百多平方米的房子,总能被荆彩搞得连个坐的地方都誊不出来…… 至于陈赏心家……倒是干净,只不过那偏粉色系公主风的装潢风格,总让景醇觉得不自在。 都说一个家里大到装潢风格,小到摆件玩意儿,都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以及主人对生活品质的追求,那么宴辰泽的家会不会像他的人一样,看似不正经,但细细想来又暖得要命? 景醇站在宴辰泽家的房门前,深呼吸一口就从裤包里摸出了方才挖出来的备用钥匙,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就听到门里传来了狗的叫声。 “咔哒……” 景醇推门而入,昏暗的光线使得她下意识地望向还算敞亮的阳台,瞬间就和被关在透明玻璃门外的两只狗对上了眼。 “汪汪汪……” “咿咿嗷嗷嗷……” 一大一小的两只狗朝着景醇欢快地吠叫着,法斗犬舒克爬在玻璃门上,两只前腿“吧嗒吧嗒”地抓得直响,体型较大的秋田犬贝塔高兴地原地转圈,毛茸茸的大尾巴还时不时地抽在舒克身上…… “还真是不认生啊!” 景醇勾起唇角,开了灯,一边穿过客厅走到阳台,一边给宴辰泽发着消息。 【景醇:我到你家了,可以把舒克和贝塔放出来吗?】 【宴辰泽:可以,平时它俩在家都是散养,我出门才会关进阳台。】 【宴辰泽:狗粮在阳台的柜子里,有两个储物桶,黄色盖子的是贝塔的,一次喂四勺,黑色盖子的是舒克的,一次两勺。】 【宴辰泽:舒克还小,吃起饭来没有饱足感,你得先抱着舒克,等贝塔吃完了再喂舒克。】 【宴辰泽:还有还有,你看看水还够吗?天气热,我怕我没留够水。】 “……”还真是叨叨起来没完啊! 景醇好脾气地看完了宴辰泽发来的消息,直到手机不再震动,她才回了个【好】,继而打开了面前的玻璃门。 一大一小的两只狗立马就蹿了出来,围在景醇脚边又蹦又跳,那股热乎劲儿啊,完全没有把景醇当做外人,贝塔还险些把她扑翻在地…… “好啦好啦!”景醇无奈地揉了揉这两个亲热起来没完没了的小可爱,“咱们吃饭啦!” 说完,景醇就依照着宴辰泽的交代,找到了狗粮,先抱着舒克喂饱贝塔,又守着舒克吃完小半碗狗粮。 待两只狗都乖乖吃完跑到一旁玩耍闹腾时,景醇才饶有兴致地打量起眼前的客厅。 同一栋楼的不同楼层,格局一模一样的室内采用的是时下流行的现代中式装潢风格,原木色和黑胡桃色的木质家具摆设,浅色带有水墨涂纹的地板以及摆放整齐的物品……看起来硬朗而又清爽。 当然,那副挂在沙发上,画着一个人和两只狗的Q版“全家福”,以及电视机旁的陈列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手办玩意儿,也给整个室内增添了几分跳脱的趣味。 这就是宴辰泽的家,不同于他二了吧唧的个性,但又仿佛是在向每一个来访者展示着他鲜为人知的一面。 景醇咬着下唇,思绪万千。 他那欢脱的性格,以及清奇的脑回路,是生来就这样,还是经营微博人设的需要? 如果贝塔没有在微博上走红,他也不是什么萌宠大V,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还有……他现在在干嘛?吃饭了吗?只有他和胡奕文两个人吗?什么时候回来呢? “嘶……” 景醇摇了摇头,连忙找来牵引绳系好舒克,安抚完贝塔就牵着舒克出了门,她生怕在宴辰泽家多待一分钟,那些从来不曾出现,此时一个接一个涌上心头的古怪想法就会将她连肉带骨头地吞噬干净。 然而到了楼下,与其说是景醇遛舒克,不如说是景醇被这团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小肉团拖着到处走…… “咦?这不是宴哥哥家的舒克吗?”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景醇,“姐姐你好漂亮呀!” 景醇笑了起来,朝着小姑娘柔声道:“你也很漂亮。” “你是宴哥哥的女朋友吗?” 闻言,景醇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那个“不”字却是卡在了喉咙里,最后景醇只是笑着捋了捋小姑娘贴在脸颊上的碎发,什么也没说。 …… 遛完了舒克,景醇看着时间还早,小区里的人还比较多,便先回了家,卸了妆洗了澡又看了会儿电视,将近九点半的时候,才到楼上把贝塔牵出了门。 可是还没走出多远,贝塔就闹出了幺蛾子。 那本该是绿化带里毫不起眼的一角,可是贝塔就像被释了定身术一样,任由景醇怎么喊都不走,贝塔执拗地低着大脑袋,两个鼻孔戳在那一片草里使劲地闻着。 闻着闻着……贝塔就躺了下去,四脚朝天地打起了滚…… “唉唉唉?贝塔起来!”景醇急得连忙拉紧了绳子,费了半天劲儿才把贝塔拽出了草地。 可惜,为时已晚…… 在草地上滚了半天的贝塔,背上的毛发被染得黄黄绿绿,景醇皱着眉头地凑上去闻了闻,一股又腥又臭的气味就钻进了鼻腔。 景醇摸出手机,打开电筒,身子探进绿化带里,朝着刚才贝塔打滚的地方看去,只见茂密的草丛上有一滩被滚扁了的屎…… “……” 完蛋! 景醇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脏兮兮的贝塔,又在手机上打着字。 【景醇:你什么时候回来?】 天知道她打这一行字的时候有多心虚。 【宴辰泽:来了几个外地的朋友,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那俩狗崽子乖吗?】 景醇舒了口气,似乎还能抢救一下。 景醇违心地回了句【挺乖的】,便带着贝塔围着小区走了一圈,等贝塔解决完大小便以后,景醇就把贝塔关在自己家的阳台上,火急火燎地赶到十个约定宠物生活馆——她必须在宴辰泽回家以前把贝塔收拾干净! 在店里拿了洗护的用品,景醇又打车返回家中,一刻不停地把贝塔骗进了卫生间洗了个干净。 然而家里不比店里,没有专业的洗澡池,天生怕水的贝塔一会儿躲到马桶后面,一会儿又往洗漱台下钻,搞得景醇累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把贝塔洗好吹干,浑身湿透的景醇连头发丝都在滴水,这也就算了,关键是那吹得到处都是的狗毛,看着就让人无语…… 景醇清理完卫生间,再把贝塔送回家和舒克团聚,忙活完以后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景醇虚脱地瘫在自家沙发上,连喘气都费劲儿。 “嗷呜……汪汪汪……” “……”什么鬼?累出幻觉来了? “汪汪汪……” 接二连三的狗叫像是要证明它真实存在一般,越来越响,景醇听起来也越发耳熟。 景醇强打起精神,走到阳台边,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分辨出那确实是贝塔和舒克的叫声以后,景醇哀嚎一声,哭丧着脸地换鞋出门。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再一次回到宴辰泽家,再一次地打开玻璃门把那两个看起来没有之前可爱的狗崽子放了出来,景醇敷衍地和两只狗玩儿了一会儿,就窝进了沙发,沉重的眼皮没一会儿就严丝合缝地黏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胡奕文家那场属于男人之间的聚会也正式收尾,宴辰泽一边套着外套,一边出了门。 胡奕文把宴辰泽拦了下来,“都这时候了,干脆住下明天再回去吧。” 宴辰泽摇头道:“算了,贝塔怕黑,我不在家它可能会叫一通宵,再说……” 他总感觉那个人,似乎在等他回家。 “行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走了。” “对了,我问了大佬的那家猫舍,他们最近有只品相不错的美短,你要吗?” 宴辰泽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要猫干什么?” 胡奕文比他还莫名其妙,“你昨天不是发微博说想养猫吗?” 宴辰泽一愣,继而一脸嘚瑟地笑了起来,“我想养的那只,比美短漂亮多了。” …… 夜里两点,宴辰泽打开房门,就被映入眼帘的画面震得愣在了原地。 暖黄色的灯光,将室内的一切都打上了一层柔光滤镜,那个他想养的猫,正蜷缩在他家的沙发上,她怀里抱着舒克,脚边躺着贝塔,这三个他想养一辈子的家伙就和谐躺在一起,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