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春去秋来,沈念朝和沈思暮已经五岁了。
隔壁的小院早就修建好也已经闲置了两年,只是每回沈彻提出要搬,都被这母子三人给赖过去了,这次生辰一过,沈彻便铁了心,终于是赖不掉了。
沈彻刚散朝回来,便见院子廊下都摆满了东西,全都是那两个小家伙的,而林梦秋就站在门边拧着眉指挥丫鬟们搬东西。
这是要把朝朝和暮暮的东西都给搬到小院去。
“那边东西全都是现成的天气热你昨日不还说没胃口跑出来折腾自己做什么。”沈彻揽着林梦秋往里走。
“都是他们的小玩具布老虎小木马,还有被褥这些我怕他们会认床还是带着的好。”
两个小家伙正在里屋背书一听见沈彻的声音,暮暮就把书给丢了快步的小跑出来,一把抱住了沈彻的腿“爹爹,暮暮的糖画呢。”
沈彻弯腰把女儿抱了起来前段日子端午赛龙舟,他领着这一大两小出门看龙舟,路上被这眼尖的小丫头瞧见了别人手里的糖画知道是好吃的糖,馋了好几日。
不是不给她吃,而是她吃起来就不肯放手,明明是妹妹却比朝朝这个哥哥还要肉乎乎。
两人在周岁时还长得很像,等长开了些,渐渐的就不像了,朝朝的眉目更像沈彻,而暮暮则是从眼睛到鼻子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林梦秋。
虽然圆圆的是很可爱,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只吃糖不爱吃青菜可就不行了,而且她的小乳牙也因为吃多了糖,最近有些松动。
沈彻这个做爹的虽然是毫无原则的宠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便是天上的星星也给她摘来。
但可惜在家里,说话最管用的是林梦秋这个娘亲,她说了不许,沈彻也只能摊着手无能为力。
可若是直白的说不给她吃,又怕这个小机灵鬼想出别的办法来,别看她人小脑子转的可快了,三岁的时候就偷偷拿自己的金锁,让她的贴身丫鬟去换糖给她吃。
丫鬟哪里敢做这个主,将金锁交给了林梦秋,把这小家伙牵来问,她还眼巴巴的问林梦秋是不是金锁不够,她还可以用镯子上的金铃铛来换。
可把她聪明坏了。
孩子这么聪明是好事,若是一味的禁止她做什么事,反而会适得其反,又或是压抑了她的天赋。
思来想去,林梦秋还是觉得要和她讲道理谈条件,想要吃糖可以,那就先学会识字背诗歌,等这些都会了,再学算盘口诀学文章,达到了要求才有糖。
还真将这小家伙的积极性给调动了起来,原本一刻钟都坐不住的小人,如今自愿要读书。
见她又缠着沈彻要糖画,林梦秋便咳了两声,“暮儿,都背完了?”
暮暮这才想起来,她刚刚还在背论语,乖乖的松开了抱着沈彻的腿,“我马上就背完了,娘亲,晚上可以吃糖画吗?”
“你背完了就可以吃,快去吧,你哥哥可一直没分心哦。”
朝朝与暮暮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子,朝朝乖顺聪慧还很疼爱妹妹,不用人催就会去读书写字,而且他做事特别的专注,不会受外界的干扰,就像这会。
沈彻回来了,外头闹哄哄的,他也依旧能不受干扰,自顾自的背文章,便是很多大人都做不到他这样的心静。
“哥哥是最厉害的。”听到林梦秋夸朝朝,小丫头就露出了骄傲的神色,好似比夸她还高兴。
很听话的不再闹,小跑着回了里屋,很快就传来她脆生生的声音,“哥哥哥哥,这个字念什么呀?”
“念知,暮暮跟我念,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朝朝念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停顿,等她重复后,又耐心的指出她哪个字的读音错了。
而暮暮因为做什么事都急,这句文章被她一念,就像小老鼠在吱吱吱叫,念完之后自己先笑了起来。
“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前面的文章内容,沈彻都有教他们,但今日的内容是新的,只是让他们自己温习,还未教过,朝朝明显被问的停顿了许久。
就在沈彻以为他会为难的出来求助爹娘时,他尝试的用自己孩童的思维去理解,“意思就是,暮暮问我这句话怎么理解,哥哥若是不知道,就诚实的说我不会,不能不懂装懂,这才是聪明人。”
林梦秋在外听得眼睛都亮了,惊喜的抓着沈彻的手,“夫君,朝朝好聪明。”
沈彻一直知道两个孩子里,最聪明的就是朝朝,但他从来不显露,即便很多事情他比暮暮提早知道,他也不会和妹妹抢风头,是个十分护短的哥哥。
“我们的儿子,自然有你我的聪慧。”
沈彻的话音落下,就听见里头暮暮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暮暮问哥哥了,暮暮也是聪明人。”
“暮暮最聪明,我们再来念一遍。”
“好,我和哥哥一人念一句。”
而后就响起了两人稚嫩又清脆的声音,孩童的读书声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之一,能够让人忘却烦扰,静下心来。
夫妻二人相识而笑,让房外的丫鬟们动作轻些,他们也跟着躲了出去,留下他们两继续对坐着背书。
又过了两日,小院都已收拾好了,两个小家伙就正式的住了过去。
起初他们是很不舍得娘亲的,香香软软又温柔的娘亲,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和爹娘睡在一张床上,睡前有小曲和故事听。
可住过去后,他们就发现,自己住一个屋子好威风,而且这儿离小院也就一刻钟的路,以后还是能每日和娘亲一块用午膳晚膳。
最重要的是,林梦秋怕他们两个小家伙刚住过去会害怕,把半斤和八两也送到了小院陪着他们。
能有自己的院子,还能有小狗小兔子一块玩,实在是太快乐了,都想不起之前自己哭鼻子不愿意离开林梦秋的事儿了。
不习惯的反倒是林梦秋,怎么都放心不下。
红杏前两年到了出嫁的年纪,林梦秋为她挑选了合适的人家,早早的放出府去享福了,绿拂则是嫁了府上的管事,留在王府做起了管家娘子。
当夜派红烛去他们那看了好几回,这红烛就是后来顶替红杏的丫鬟。
红烛去了三趟,回来都是说小主子们乖得很,不哭不闹玩的很开心,这会已经用了晚膳在院子里抽陀螺呢。
林梦秋听后是既高兴又失落,见她为此连饭都吃不下,沈彻赶紧将人搂在怀中轻声安抚。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不可能永远窝在你我的身边,他们能如此独立,你该高兴才对。”
“呜呜呜,两个小坏蛋,真是好没良心,有新鲜玩意就把我这个娘亲给忘了,我也不要理他们了。”
虽然两个孩子已经五岁了,但林梦秋也不过二十几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娇滴滴的倚在他怀中扯着他衣襟,委屈的红着眼,简直比女儿还要娇。
她的心情,沈彻其实也能理解,两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她的视线,突然隔了个院子,她就不适宜了,生怕孩子会因此和她生分了。
“怎么这就红眼了,真是越养越娇了,比暮暮还要娇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又养了个女儿。而且他们没人才好,每回要紧时候就出来坏事,真是两个小魔头。”
林梦秋被他打趣的也不好意思红眼睛了,连她自己都发现了,说什么儿子女儿被宠的无法无天,她才这府上说一不二那个。
她双颊红红的埋在沈彻的怀里,“那我就当夫君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