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要让这谢小姐想多,最好是以为他们已经关系匪浅,男人去那种地方不就是为了找乐子吗?还把自己赎回来,那就是有那种意思。 现在没把自己收入房里是因为毕竟年龄还不大,连定亲的姑娘都还没有,怕说出去不好听。 谢瑶面含微笑,倒是唐珂伦涨红了脸。他想的真是不够周到,他偷偷的打量谢瑶的神色,没什么异常。心里松了一口气,应该没往那方面想。自己也没做亏心事,怎么就像做了贼一样的心虚。 谢瑶是气极反乐,我倒是看你们要玩什么花样,是嫌我日子过的太平淡?弄这么一个一看就会来事的人天天杵眼窝子里。 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我可就不客气了。你是希望我喜欢她吧,那我就喜欢给你看。 “我倒是没啥需要照顾的,我吃得好,睡得香,天天也没啥事做。倒是这大少爷需要人照顾,以后你就得多上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刚没记住。” 唐珂伦听谢瑶这么一说,心道,这谢瑶还是懂我的,这多一个人总是能帮她分担一些。 “回谢小姐,唤我茉香就可以了。” “这是‘万花楼’的艺名吧,也不用改,反正你都习惯了,就叫这个名吧!” ………… 茉香竟无言以对,这是在提醒自己的出身?要自己永远记住这些不光彩的过往?这算是第一回过招?这看起来优美高雅的女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看来自己还是要多花些心思。 “你别介意啊,我可不是嫌弃你的那些过往,我小时候也差点被卖到青楼,还好得了老夫人的垂怜,这才躲过了那不堪的命运。想来我还是有福的,不过你也不用难过,终究也是脱离了苦海,以后就在这唐府好好的过吧。” 这连消带打的,茉香还真是没摸清路数,只诺诺的答道,“好的!谢谢小姐。” 唐珂伦倒是没看出来她们之间的硝烟弥漫,只觉得这两个长得相似,经历也有点相似的人,应该是很容易相处的。 谢瑶看着床上的老夫人,当年利落、干练的人如今是处处透着沧桑,脸上多出的褶子和那黯淡无光的眼神都在告诉她眼前的人已是迟迟老矣。 “老夫人,先把这药喝了吧,等下凉了。”谢瑶手里拿着药碗,其实她知道这老夫人是心病。 现在表少爷还在牢里,弄不好就得赔条人命,再怒其不争也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但这个事有县衙的人从中作梗,实在是不好弄,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这从商的更不能与官斗,更何况表少爷是一点理都没有,还弄出个命案。这老夫人一气之下就病倒了,人都仿佛老了十岁。 看到老夫人这样,谢瑶也是很不落忍,可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 杨昊霖受了二十杖家法后,还真是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皮肉之苦倒是过了,可是要被赶去编县,那个贫瘠的小地方,说它是鸟不拉屎也不为过。这怎么会是他这种,在惠阳城的繁华中过惯的纨绔公子待的地方。就是死,他也不愿意去。 一次次的去求老夫人,但老夫人这次是铁了心,任凭他声泪俱下,忏悔发誓就是没有松口。说他身子大好就让他收拾东西赶紧去。 他见在这老夫人这里是没辙了。以前卖乖讨赏那一套是完全不可行。他转头想,要是他能把这房契弄回来,可能老夫人就能够网开一面,在唐府其他人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他叫上了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他们平时可没少干打架斗殴,逞强凌弱的事。城里的人,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商铺管事那是看到他们都头痛。他们就这么得在一个晚上敲开了当铺老板的门。 肖掌柜一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不好,几个家丁也都起来守在了一旁。其实肖掌柜就是个挂名的老板,真正的大老板在幕后,这惠阳城也没几个人知道。只是这深更半夜,事出突然,远水不能救近火。 “肖掌柜,我可不是来闹事的,我就是来找你谈个买卖。” 杨昊霖说得倒是好听,但看他反客为主的坐在了椅子上,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要正经谈事。一众混混也是凶神恶煞的杵在堂屋里。 “你也请坐啊!”倒还客气的叫肖掌柜坐,比待在自己家里还自在。 肖掌柜也坐下来,倒看他到底是要怎样。 “这酒楼的房契可否先给我?我可不是要回来,我是赎回来。我现在没那么多钱,会给你打个欠条,以后肯定还的。”说话的口气可不像是商量。 肖掌柜一琢磨,这是要耍无赖。这房契早就去了背后老板的手里。从杨昊霖拿房契来的时候,大老板就没打算再让这房契回他唐家。当初这么一宗大买卖,他也是得了大老板首肯才敢接下来。 “杨少爷,你这地契可早就是死当了!” “死当?对对对,是死当,我不就是让你通融通融嘛!” “可这酒楼早就有人看上了,也出了价钱!” 杨昊霖一听,这是没的商量。这么快就把酒楼卖出去,这也是不打算给唐家面子。胆还真是够肥,就个开当铺的,有了点钱也敢和唐家叫板。看来是要给点颜色给这姓肖的看看。 “肖掌柜的意思是没得商量?” 肖掌柜没吭声,算是默认。 杨昊霖挥了挥手,几个混混就动了手。桌椅板凳,花瓶字画,拿着什么砸什么。家丁们也冲了过来,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二十来个人竟打了起来。 肖掌柜急得在一旁大叫,“没王法啦,你们一群强盗,抢人啦!” 后院的女眷也听见了动静,都点了灯,起来看出了什么事。肖掌柜的太太也是见过些风浪的,见是有人闹事。忙叫后院的丫鬟们不要出去,看好小姐和少爷。她吩咐一个随从赶快去官府找县老爷。 杨昊霖坐在那里翘了二郎腿,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看着肖掌柜惊慌失措的样子,那是相当得意。 他就是来给他下马威的。今天来家里闹,改天可就打算去他铺子上闹,看他怎么安生。他虽开了几家当铺也算这惠阳城的有钱人,但和唐家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这个不能砸,这是我祖爷爷传下来的!”肖掌柜看那个青花大瓷碗被一个混混拿到手里,着急就想冲上去,那可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一个家丁手快冲了过去,就打算夺下这个碗。旁边一人把他使劲一推,他一双眼睛紧盯着碗,没注意到旁边有人,被一股大力推到地上四仰八叉,就再也没有起来。 “血,好多血,出事啦,死人啦!”有人看到地上的一滩血后惊呼,混乱中的人才停了下来。 有人小心翼翼的把他脑袋扶起来,后脑勺上是一块碎瓷片。 混混们见真出了事,一窝蜂的跑了。闹事还可以,这要是真惹上了人命官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得吃牢饭,搞得不好还要赔上人命。 肖掌柜连忙叫其他人去叫郎中。杨昊霖见事情好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也灰溜溜的走了。他在想,没那么容易就死的,就是那血流的多,看着瘆人。 等官府来了人之后,只看见满屋的狼藉。一群闹事的人早已溜之大吉。 惠阳城医馆里最好的大夫也只是让这个家丁多活了两天,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可怜他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妻子还怀着身孕。这一出恶霸土匪的行径是惹得天怒人怨。 杨昊霖惹出这事后,没敢告诉老夫人,他抱着侥幸心理。他自己琢磨着,应该没多大事,就是出点医药费。等那受伤的人找上门的时候,自己多给点钱就是。他现在没事,也没怎么出门,还假装身上没有大好,天天窝在自己的园子里养伤。 等唐家知道这表少爷又惹了事之后,这件事都快在惠阳城中传遍了。一时间街头小巷都议论纷纷,这有钱人家就是这么的草菅人命。连唐家的各个商铺似乎都受了些影响。 二爷将这些事禀报给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一时气急攻心,就病倒了。还没待想出一个对策,下午官府就上门来拿人。 出事后一群混混是跑的一个不剩,肖掌柜家所有人都说是杨昊霖指使的人去闹事,虽然他没有亲自动手,但那死了人的家属却是闹着要这杨昊霖赔命。官府来唐家抓人的时候这杨昊霖还在花园里喝着茶逗鸟玩。 把他拉入大牢,戴上了枷锁的时候似乎才醒悟过来自己是真犯了事。他大呼“冤枉,我没有杀人,大人冤枉啊!” 他确实没有杀人,他只是带了人去肖掌柜家,想吓唬吓唬肖掌柜,会死人那纯属意外,他还真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那些东西也不是他砸的。 等到拉上公堂,县老爷把他的罪状一条条列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怕。 半夜三更强闯民宅,带领恶棍闹事,打砸他人财物,致使其家丁死亡,他是主谋。罪很大,理应一命偿一命。 他在公堂上哭天喊地,求老夫人去救他,老夫人自是没有去衙门看他被审,老夫人还病殃殃的躺在床上。这孽障,前世不知道欠了他多少,这世偿还起来没完没了的,这可是人命官司!